5、投敌事件
作者:
张宜春 更新:2017-07-30 20:40 字数:6556
如同暴风骤雨的土改运动在潢源铺天盖地地开展的时候,潢源县的武装部副部长郑少林居然带着手下十多人集体投敌,跟着国民党残兵南逃了。
这对武大奎不啻当头一棒,他找来赵虎等人,研究郑少林的投敌动机和因应之策。
郑少林自幼就是孤儿,在乞讨偷盗的日子里无师自通地练就了一身邪功夫,十五六岁就用弹弓射杀鸡鸭弹无虚发,飞镖投掷猪羊百发百中,所盗的钱物都用来嫖和赌,为争夺一个女人,他常常与人拚命,是一个远近闻名、人见人怕的小混世魔王。
十七岁那年,他动起了玩枪的念头。一个从南通镖局路过潢源去青岛的一个镖师腰中别了一只“二十响”,郑少林艳羡不已,就约了过来赌博,赌注是对方输了把枪送给他,他要是输了就卸一条胳膊给对方。来人凶狠好斗,感觉这场赌局刺激有赌头,二话没说就接受了挑战。在大战三个回合后,南通镖师乖乖地把枪输给了年轻气盛的郑少林。
郑少林对枪械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偏爱和参悟力。得到枪以后,他就来到停泊着几艘周家商船的龙潭港,整天盯着机头上的准星,瞄着百米以外的桅杆上用来升帆蓬的滑轮,五天以后,原来看起来只有拇指头大的滑轮渐渐变成拳头大,他猛地扣响扳机,滑轮瞬时被击碎,周笑宇家正准备远航的大船上鼓胀的帆蓬“哗啦”一声轰然落地。周家惶恐多日方知是郑少林所为,就有意请他做周家家丁。
郑少林到周家后,见到了更多的枪械,他终日摆弄,从击射固定物,到练习点射移动物,从单射到连发,样样精通娴熟,跟着周笑宇外出打猎时,不管是天上的飞鸟,还是地上的野兔,常常是满载而归,令其他家丁敬佩而心悸。
有一天,郑少林看中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周笑宇大公子周鹤翔的一只左轮手枪,把玩后爱不释手。周鹤翔就揶揄道,“我听家父讲你百步穿杨,弹无虚发,真如所言,这枪我就送给你。”郑少林眼冒绿光,“你说怎么验证吧。”周公子从帐房那里抓来一把铜钱,“这里有七枚铜钱,我把铜钱抛出去,给你五发子弹,你只要射中三枚,这枪就属于你的了。”说罢将铜钱抛向空中。
这周公子本是习武之人,在德国军校也是高材生,抛出的铜钱如一条直线,每枚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一枚枚在空中还丝丝转动。就见郑少林迅速移动身体,枪口对准由七枚铜钱叠空组成的圆柱底部,“啪、啪”只打了两枪,空中的七枚铜钱顿时无影无踪。
郑少林吹了吹左轮手枪枪口上飘出的一缕轻烟,转动着装弹的弹囊,退出剩下的三粒子弹抛给周鹤翔,“大公子,这三颗子弹留着下次再玩吧!”就把手枪掖进自己的腰带里。
周鹤翔目瞪口呆,他知道,这七枚铜钱无一幸免,否则地面上肯定有**的,他惊奇的是,只用两发子弹连击七枚,有一发至少要连击四枚。这在德国军校也算是奇迹。
郑少林“神枪手”的美名在潢源不胫而走。
到了抗战的第三个年头,八路军115师的一个旅进驻潢源附近,动员各县成立抗日武装大队,由军队派出政工干部,军事主官由各县自行安排。潢源县革命色彩历来不鲜明,武装斗争的经验几乎是零。潢源临时县委为此伤透了脑筋,有人建议请郑少林出山担任大队长,但大家又担心这人从小独来独往,散漫惯了,加上武艺高强,很难受人约束,现在又在周府衣食无忧,能否加入抗日武装大队还是个未知数。
旅里敌工部的一位科长也姓郑,曾在潢源附近以耍猴卖艺为名做过多年地下工作者。他对潢源县的历史和人文传统有些研究,也早有耳闻郑少林的为人和能耐。他说:“郑少林必须争取过来。我们不争取,敌人就会争取,如果他认贼作父当了汉奸,以他的武功想除掉他都很难。真到了那一步,那可就是潢源县的一大灾难了。我去争取一下看看,首先必须让他离开周家。”
郑科长就带着一只小猴来到龙潭镇,在镇中心的前“天后宫”的门前空地处玩起了耍猴的把戏。那只小猴敏捷伶俐,在郑科长的**下,或抱拳作揖憨态可拘,或凌空夺物做些高难动作,引得看客掌声四起,纷纷丢下赏钱。挣得赏钱多时,郑科长就从布袋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小西瓜朝空中一扔丈把高,接着甩出飞刀,在空中把西瓜一劈两半,那小猴不失时机腾空接住,两个前蹄一边抱着一块西瓜,在看客还没缓过神的时候,悠哉游哉地饕餮起来,引得龙潭的观众爆出一阵阵如潮的掌声和雨点似的赏钱。
郑少林闻听后也去看了,他对小猴的精彩表演并不上心,关键是对耍猴人出刀的时机把握和飞刀的力度惊讶不已,早一分晚一分都难切中,力度小了切不开,力度大了刀会飞远伤了看客。他看得清清楚楚,西瓜被空中切割得不偏不倚,几乎是等量分开,刀子落地正好在不到两间屋大的场地里。他慨叹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他不是那种见到高人就嫉妒排弃的人。那天他给的赏钱最多,然后抱拳相邀,“这位大哥,兄弟不耽误你的营生,你先忙着,午饭我请你,就在对面的黄红楼。我们算交个朋友。”
郑科长应邀赴宴。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单间,推杯换盏,边喝边谈,谈枪论刀,惺惺相惜,喝了两壶“周府家酿”都没显出酒意,但话头是越说越投机。见时机成熟,郑科长就放下酒杯郑重其事地说:“兄弟,我也姓郑,在这耍猴几天,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郑少林啃着烧鸡含糊不清地问道。
“为的就是找你。”
“找我?我整天都在龙潭啊。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郑少林满脸狐疑,顿时警惕起来。
郑科长用手比划着一个“八”字。
“那有什么?还怕我告你不成?”郑少林不屑道。
“那倒不是。你在周府做事,直接找你不方便。实话说吧,我是来请你参加抗日武装大队打鬼子、锄汉奸的。”
郑少林摇了摇头,“这年头,谁来称王做主我不管,只要有我吃喝就行了,跟我没有深仇大恨,不霸我媳妇相好坏我江湖规矩,别的我才懒得管呢。”
郑科长正在盘算下一步的争取计划,没想到晚饭时郑少林主动找到小旅馆,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衣服也破了,神态有些落拓和狼狈。
“哥,我听你的,跟你去抗日打鬼子!”郑少林对郑科长说。
原来他上午的酒喝多了。回到周家时发现门口站了两个日本兵。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问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鬼子认识他,见他喝多就没理会他。他生气地过去推了他们一把,“老子问你们话呢!站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其中一个鬼子二话没说,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得他两眼冒金星。他火了,刚要掏枪,另一个鬼子上来就把他的枪抢了过去。他大骂大叫,两个鬼子用枪托将他打翻在地。由于醉酒,他的所有功夫都失灵了。这时,周府门口站满了看景的人群,有人起哄道:“哦、哦、哦!神枪手原来是吹牛逼的!”
郑少林躺在地上羞恨交加而无计可施。他看到周笑宇从院里走出来,就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本以为周笑宇会为他出口气呵斥一下鬼子的无理好让他下台阶,谁承想那老东西走过来二话没说,对着他又是两个耳光,“混蛋,皇军到我家做客,还轮不到你这看家狗来撒野!”又回过头对随同走出来的鬼子宪兵队中队长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太君。都是在下管教不严。我这就赶他滚蛋!”
周府的管家赶紧把他领到院里,让人给他打水洗脸处理伤痕,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对他说:“兄弟醒醒酒,消消气。老爷这么做也是做做样子给日本人看的,谁叫你酒后得罪了日本人呢?你傻啊?有日本人帮你站岗多威风啊!你却没事找事。其实老爷对你还是很器重的。再说了,看家狗就看家狗,我又何尝不是呢?”但郑少林想来想去总是憋闷,妈的,老子在这图的就是吃穿不愁,逍遥自在,做没皮没脸的看家狗有啥屌意思?睡醒一觉后,就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三把手枪带出来,决心投八路。
郑科长听后心里一乐,又怕他去了以后再反悔,就想断他的后路,就对他说:“兄弟,我们先不着急回去。你这口恶气不出,我们郑家的脸面在龙潭还怎么搁?你若不行,哥哥今晚先去割掉那个鬼子的人头,然后带着战利品去参加八路军。”
郑少林一听眼都红了,“哥哥小看兄弟了。这口恶气我一定得出!”当晚,郑少林摸到宪兵队的门口,杀了一个鬼子哨兵,把人头包了回来,死尸拖到大街上。郑科长在地上写到:“此仇不报非君子!”
二人回到根据地后,龙潭的百姓对郑少林真的刮目相看,“这小子有种!”周笑宇倒吸了一口凉气,担心哪天他会杀回来。
郑少林当上了潢源县武装大队副大队长。
从青岛、海州通往龙潭港只有一条不到十里的沙石公路,自从八路军进驻潢源附近以后,路上每天都有一辆鬼子的铁甲巡逻车穿梭,从龙潭港上来运往根据地的一些布匹、药品、枪械配件以及纸张油墨常常在路上被查获,还有几个交通员被鬼子打死。巡逻车成了八路军的心腹大患,旅里一直想铲除它。而这条路的周围一片平坦,连个打伏击的地方都没有,正规部队根本难以运动过来。上级指示潢源县大队想办法打掉这个拦路虎。这任务就落到了郑少林的肩上。
这辆巡逻车其实就是一辆改装的军用卡车,驾驶室里两个鬼子,铁皮车厢里五个鬼子,其中一个在车楼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其他人都是三八大盖步枪。鬼子骄横惯了,一两个人在路上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人一多,他们就拉开枪栓警惕起来。
那天,郑少林背着粪筐,牵着一头黄牛在路上从南向北迎找巡逻车。太阳快要甩西的时候,鬼子的巡逻车呼呼地向南开了过来,几个鬼子也没在意,眼看车到跟前,郑少林把黄牛牵得在路上打转转,鬼子的车就减缓了速度,副驾驶座上的鬼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骂骂咧咧地呵斥着。郑少林拔出双抢,先干掉车里的两个,车就栽到路旁的沟里,车厢里的五个鬼子还没醒过神,就在郑少林的枪下肝脑涂地了。
宪兵队的鬼子疯了,这在潢源是从未发生过的事,自从他们涉足潢源,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更没有折过一兵一卒,一次打死七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纯日本兵,是要有相当的实力才能做到,而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根本就没有这股力量,连青岛、海州日军司令部的鬼子都派员来调查,结果还是无功而返。最后还是从115师《火线报》的通讯上得知,他们是死在郑少林的手上。
鬼子汉奸四处疯狂搜捕郑少林。在龙潭的**“宴春楼”的一个房间里,五个日军在线人的带领下,把他团团围住,并在枕头边缴了他的驳壳枪,就在他们催着郑少林穿衣服准备抓活的时候,盖在郑少林身上的丝绸缎面被子里鼓出两个枪管,当当几响,五个日军和线人全部死在他的跟前。郑少林穿好衣服,然后不慌不忙地对躲在床下筛成一团的**小桃红说:“以后我不能再来了,这有二十块光洋,拿着赶紧再找个地方吧。我会去找你的。”
以后几天,几个向鬼子通风报信的人个个糊里糊涂地都死去了,死后身上都贴着一张写着歪歪扭扭的“郑少林所杀”的字条。有时他还会跑到敌人的炮楼前叫阵,“老子就是郑少林,有种的来抓我。”鬼子也曾出动追捕,除了偶尔死伤个把,别的一无所获。以至于汉奸中赌咒发誓的时候都说:“谁说话办事不凭良心,出门碰见郑少林。”
郑少林成了潢源的鬼子汉奸的恶梦和灾星。
但郑少林恶习难改,尤其是嫖、赌和无原则的滥杀。那个小桃红逃到乡下后,被一家富户收为小妾,他几次闯入人家公开奸宿,那富户忍无可忍,就在窗外叫骂,被他手起一枪,活活被打死在自己家里。上级领导多次提出严厉批评,他爱听不听,照样我行我素。一位政工干部批评他时态度不够冷静,站到他跟前用手指着他的脑门,他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枪,把那人的右手食指打飞了。众人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关进禁闭室里等待上级来人发落,但第二天一早给他送饭时,他正拿着一只烧鸡就着烧酒吃了起来,跟前还散放着三支“汉阳造”步枪,“拿出去,这是我昨晚在龙庙的二鬼子那缴获的,让我干掉了四个。”
大家瞠目结舌,不知他是怎么松的绑,也不知他是怎么出的门、怎么归的队,简直就像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上级军政部门给潢源县委的指示是:帮助、改造、感化、利用,但绝对不能让他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直到抗战胜利,鬼子汉奸也没有除掉他们的心患。郑少林还是那样独来独往,组织也一直没有给他明确的职务,入了党又被开除,他都无所谓。
解放战争进入反攻阶段,潢源县全境已告解放,大批的地方干部都忙于支前,有的还被调到新解放的地区开展工作,这里的干部紧缺,上级就任命郑少林担任武装部副部长,主要是管管那些民兵。**、赌场都被查封了,好去的地方也没几个。关于成家的事领导和同志没为他少操心,给他介绍了很多,大多是他看不上人家。他很羡慕武大奎,认为自己的老婆也应该是林萍那样年轻美貌还识文解字的。但他的正负面名声太大,一些有正义感或抱有纯洁浪漫革命情怀的知识女青年,既崇拜他的杀敌英勇,又鄙夷他的轻佻和放浪,不管是领导的介绍还是他自己有些赖皮的追求,个个表现出毅然决然的口头尊重和感情拒绝。他有些失落和沮丧,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事,除了喝喝酒,还会说些“白天没屌事,晚上屌没事”的牢骚怪话。
一天晚上,郑少林在龙潭镇的酒馆里刚要开喝,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跟前,“郑部长,有人托我给你捎封信。”郑少林看了看信封,“老子认不了几个字,你直说吧。”来人就从怀里掏出四根金条,“这是你的好朋友周鹤翔周参谋长带给你的。”
“周大公子?他怎么想起给我送钱?”郑少林一惊。
来人看了看四周,“郑部长,周参谋长想叫你过去。”
“嗤!他们大红大紫的时候我都没过去,现在墙倒屋塌都要完蛋了,我他妈的傻逼呀?”郑少林不屑道。
“周参谋长说了,国军就是败了还可到台湾,到海南岛,照样吃香喝辣、快活自在的。再说了,***就是胜利了,你又能捞到什么好处?***不准吃花酒,又推行一夫一妻,根本没办法玩女人,官当的再大也是两袖清风,时间长了,还不把你憋死?因此你不适合在***那里干。周参谋长保证,你要是自己投过去,弄个少校没问题,要是能带几个弟兄过去,还确保你优先撤到台湾去。那可是个花花世界啊,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千里做官,为了吃穿,吃喝玩乐都不尽兴,人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劲?”来人蛊惑道。
“我和周家已恩断义绝,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绝不当他妈的看家狗。”想起当年周笑宇对自己的侮辱,郑少林的无名火就上来了。
“周参谋长对您当年所受的委屈一直耿耿于怀。他说和你是英雄相见恨晚,他一直感怀您虽受委屈,但从未对周家还以颜色,可见您是重情重义之人。因此他邀您之心是真诚的。”来人对他和周家的恩怨了解得十分清楚。
想到自己和周鹤翔曾经的相处,郑少林的心有些动,但又疑惑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过来策反?我只是一个没有正规一兵一卒的民兵头儿,过去能起什么作用?真指望我这神枪手去战场帮助老蒋厮杀啊?”
来人叹口气,“现在党国被***策反过去的越来越多,大到战区司令长官、省政府主席,小到团长、营长,降将如潮,降兵如毛啊,挡都挡不住。而投诚国军的一个也没有。这物以稀为贵,你要真是过去了,国民党必然会在报纸、电台上大肆宣传,肯定会引起巨大轰动,弄不好连蒋委员长都会亲自接见你。”
郑少林想想也是,干什么不是干,关键要干出点名堂。可他对来人的底细一点也不了解,被别人卖了还不知卖主是谁那亏可就吃大了。他的脸色一变,把盒子枪拍了拍对来人低声喝道:“你真的还是假的?老子也不认识周公子的字,凭什么相信你?要是唬我,老子把你给撕了。”郑少林多了个心眼。
那人笑了笑,“那四条小黄鱼可不是假的吧?再说我敢到潢源来也是有备而来的。你们武县长的漂亮小媳妇你认识吧?她是我的同学,我们还谈过恋爱。我到潢源来,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能不管?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哪!”
“他妈的,连县长媳妇都和那边有关系。漂亮女人没有几个不骚的。”郑少林心仪的县委机要秘书也是漂亮的女大学生,是他在潢源最大的牵挂,如今被林萍这么一折腾,他也就释然了。他犹豫了两天,就带着十几个油里咣当的民兵投到周鹤翔那儿了。
郑少林的叛逃对武大奎的打击太大了。国民党《中央日报》以《昔日抗日英雄英勇杀敌威风凛凛震敌胆,今朝反共义士弃暗投明忠心耿耿卫党国》为题进行专题报道,其他的军地报刊也连篇累牍地予以宣传报道,报刊上还配发了顾祝同、刘峙等高官接见郑少林等人的照片,他们还把报纸刊物通过飞机撒落到我军阵地和解放区。国民党中央社的广播电台也反复播放,前沿阵地我方一旦实施攻心战,对方也总是拿郑少林来说事。
上级军政首长非常恼火,武大奎的老师长写信给他严词诘责。《敌情通报》每期几乎都提到潢源的投敌事件。省、地委对潢源也越发关注和担心。
武大奎自己兼任县武装部长,亲自带人搜寻郑少林和其他叛逃者的家人,想通过他们进行反策反。但郑少林从未成过家,其他几个也都是些二流子,想通过家人的亲情来感召他们门都没有。
武大奎像害了一场大病,变得多疑而敏感,他对长期在潢源工作的各级干部谁都不放心,大事小事都依仗着外来的几位和另外三个从外地调来的潢源人,那就是谷阴区的区委书记徐恒达、山阳区的区委书记鲁玉林和玉河区的妇委会主任李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