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宫城春
作者:越越      更新:2022-08-07 10:54      字数:1082
    提起春天,脑海里接踵而来的便是那绵延不绝的繁花,那青翠欲滴的嫩草,那不绝如缕的暖风和那争相放纸鸢的欢乐孩童,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勃勃的生机与活力,可是这般美好的春天,那寂寂深宫里的女子却是无法体味的。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这首《宫怨》是唐代诗人元稹于安史之乱后写就的五绝,该诗仅二十字,但所表达的却远远不止二十字。

    空旷冷落的古旧行宫,只有宫花寂寞的艳红。几个满头白发的宫女,闲坐无事谈论玄宗。从天宝至贞元,足足有半个世纪左右,当年辉煌精致的行宫也早已破败不堪,那年刚入宫时如红花一般艳丽的宫女在这座行宫中也蹉跎了自己的青春,变得白发苍颜。正是一年春好处,宫女们的悲怨是无人来体谅的。正是一年春好处,那怒放的红花勾起了她们对玄宗年间盛况的回忆,引起人们的一阵唏嘘,艳冶的红花与白头宫女一经对比,便更让人察觉出宫女的凄苦与无奈。

    那些没名没姓的宫女成了史书翻阅间的粒粒灰尘,但当年盛宠一时得到汉武帝“金屋藏娇”般喜爱的陈家阿娇却也难免“独守长门”的命运。刘方平也在《春怨》中写到:“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纱窗日暮,满地的梨花更为这处僻静的院落添上一分孤寂。空庭寂寂,正值暮春时节,鸟儿叫的欢快,金屋里的女子却满脸泪痕。当年的郎情妾意全随着东风远去,森森的宫墙围成的那角四四方方的天隔断了女子所有的自由,“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城外围那飘摇的宫墙柳看似柔弱不禁风却仍有树干可依,而深宫里的自己却只能盼着那君王的宠爱能更久一点,等到爱被时间碾灭,任是再动人的春意也变成了一片惨淡,院落里那角四四方方的天,便成了自己的全部。

    紫禁城一直都是我心头神圣的存在,那斑驳的朱红宫墙上停驻着历史的脚步,金黄琉璃瓦之间流转的是岁月的翩跹。儿时喜欢清宫剧,印象最深之处便是秀女们刚入宫时,那巍巍的宫门打开,一辆辆载着秀女的马车鱼贯而入,初夏的阳光正盛,被选中的秀女欣喜雀跃,但却极少有能欢喜到最后的,大多不过充作了后世资料上某位帝王后宫妃嫔统计的数据。紫禁城的花儿每年都会开,可到底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都道是莫负好春光,可那些深宫寂寞女子的春光又有谁来赏呢?

    自古都有不少诗人描写深宫女子,写她们愁怨与无奈,绘她们悲凉与沧桑,这类诗被后世叫做宫怨诗,前文所说的《宫怨》更是借宫女的闲谈行为来寓拖国家兴衰更替之感。被诗人借来承载历史的迁移,到底是那些女子的幸还是不幸呢?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春天多好啊,可那些宫城里看似繁盛的春意却无法暖到那些深宫女子的心呢。宫门深掩,可怜不过深宫妇,可叹不过宫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