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天线之后，健民依旧把电视机转为正面。我忽然想起找台找到的那个游戏信号里面，那人玩的《魂斗罗》人数似乎是无限的？带着这个疑问我问健民，于是健民关了游戏机电源，取下正在玩的游戏卡，让我看看游戏卡带的背面。哦，我明白了，那一排节目名称中，有一个《魂斗罗》的名字后面加了括号，里面标注有30人。

    “健民，”我好奇地问，“你是几时开始玩《魂斗罗》的？”

    “有一段时间了，”健民说，“第一次见到的《魂斗罗》也是三个人的版本，在沙河影剧院附近做生意的游戏室，跟我这个版本是一样的，不是原版。”

    “不是原版？”我追问，“原版和非原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健民陷入了回忆，“我第一次玩到的《魂斗罗》，是在中原路的一家游戏室，也是三个人的版本，不过，那才是真正的原版！原版的《魂斗罗》玩起来，背景的树叶会动，每过一关之后，都会有超大的人物特写，看起来非常酷。我那时技术比较差，花了不少钱，最终也没有打过带。”

    “过带？”我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叫做游戏卡，也叫游戏带，没有固定名称，怎么说都成。”健民把游戏卡带举起摇了摇，“电子游戏节目就像是电视剧或者章回小说，是有固定的长度和情节的。习惯上小章节叫做关，全部打完，就叫过带，意思是这盘游戏卡带你正式打过去了。”

    原来如此。

    “玩《魂斗罗》我第一次过带，”健民放下手中的游戏卡，“就是用的这盘卡了，卡里游戏有重复的，其中一个模式自带30个人，那时续一次关，然后一口气打完。这个游戏对跳跃有要求，而敌人和机关是固定的，你只要记住什么地方有敌人出来，什么地方有出其不意的机关，关口的大敌人有什么弱点，再玩就很容易了。我现在的技术，三个人不续关一口气玩到底是很正常的事。”

    “调双人的吧，”我第一次向健民提出要求，“咱俩一块玩。”

    健民插上游戏卡，打开电源，从节目菜单上调出30人版的《魂斗罗》，示意我拿上副摇把，然后选择双人一起玩。果然如健民所言，他对于游戏的流程记得很熟，反应也很敏捷，反倒是跟在他后面的我不时被敌人的流弹打到，或者跳跃时把握不住时机掉落到坑里。第一关过去，健民的剩余人数还是30人，而我的剩余人数是8人，真是惭愧。

    我还想继续玩，但是慧宝不同意。她似乎明白了摇把与屏幕上小人之间的关系，吵闹着要我手里的摇把，差点从床边掉下去。我只好抱起女儿，一边哄着她，一边跟健民道声再见，匆匆离开。

    今天家里不算很忙。看到我抱着女儿回来，母亲从蒸笼里端出一小碗蒸好的鸡蛋膏，淋上几滴香油，要我上楼喂孩子。我搂着慧宝，右手接过小碗，慢慢上了二楼。

    女儿很喜欢吃鸡蛋膏，已经学会使用调勺的她，被我放在手推婴儿车里，慢慢地自己吃着面前的食物。我把小车拉到床边，打开电视机，扭转旋钮，感觉不是喜欢的节目就继续换，吧嗒吧嗒几下，8频道教育电视台出现了《恐龙特急克塞号》的画面。这部日版科幻连续剧去年在陕西台放的时候，断断续续看了一些，没看完。对照同是科幻题材的美国连续剧《时间隧道》，感觉每集都以打怪为主的《恐龙特急克塞号》当做武打片看还是不错的，那些飞船和武器，一看就是模型。凝神看了一会儿，知道这一集是没有看过的，慧宝不闹，我也就坐在床边看了下去。

    也许是受了今天看健民玩游戏的影响，今天看《恐龙特急克塞号》我总有一种再看过关游戏的感觉。影片中的外星敌人一旦被克塞战士击败，便会“嘭”地一声炸得连渣都没有；击败敌人之后摆出耍帅造型的克赛战士，也有我在街机厅看到对战游戏中打败敌手摆造型的感觉。

    未来的游戏，也许能够操纵克塞战士来作战吧。

    看慧宝吃饱了，我把电视机的声音调的小了，轻轻把她抱出小车，为她擦擦嘴，轻轻晃动抱着，哄她入眠。

    对于参加招工考试，我忽然有一种特别的期待。我并不想在家里端盘子，那不是我的志向。

    成为正式工人后，就有自己可以掌握的钱了吧？

    三天后，父亲给了我一个地址，要我去市委党校参加培训。这次招工考试要考语文、数学和时政，时政是需要培训的，培训费和报名费父亲已经为我交过了。

    培训地点在党校二楼的一间大教室，一进门，那乱糟糟的场面让我有重回校园的感觉。我随意找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我是近视眼，当然离讲台越近越好。同桌的男孩看起来似乎比小了两岁，性情开朗，倒也好相处。

    授课的老师到了之后，我们参加培训的人凭着培训单每人领了一叠油印的时政资料，然后开讲。我喜欢看午间新闻，但是只是藉此了解当下国内和世界发生的事情，对于新闻背景和已经过去的事情根本想不起特意去记忆，听老师讲课对于考试还是很有必要的。

    台上的老师用了一天的时间，梳理了近两年的国内外时政大事，也特别指出，基本资料都在油印页子里面了，建议大家回家后再背诵背诵。我是很认真的听了，也花了时间复习了一下初中的语文和数学，看似信心满满，实则异常心虚。

    语文对我而言是小菜一碟，时政背诵后也能应付，数学要是考高中的题，我该怎么办？

    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