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略施小计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16-08-23 08:43 字数:2804
第三十章:略施小计
东宫,鞠霜阁。
刘启笑容满面的请郑太医就坐,“郑太医,这是今天才从外面运进来的上等奶提子,新鲜美味,来来来,您先尝尝?”
太子殿下为人随性,言语间不失幽默在这宫中是出了名的,会如此这般的说话倒也不奇怪,只是郑太医怎么也想不出这没生病的太子传召自己能有什么事儿,尤是听他说话腔调古怪,更觉如坐针毡,别说是奶提子,就是满汉全席摆在眼前,怕是也没胃口享用啊。
郑太医才在这凳子上坐了吹口气的功夫,就站了起来,迎着满脸笑意的太子,双手抱拳俯身下去,“老奴不敢,不知殿下找老夫前来所谓何事,还望殿下明鉴。”
刘启见他如此拘谨无趣,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郑太医,你乃是太医院中的良医,行医多年,医患无数,且医药知识渊博,本殿下今天召你前来探讨一下药材针灸之事想来是不为过吧?”
“自然。”郑太医如是回答,却不敢抬头。
他就算为人愚钝,也知道这太子殿下不会为了这点事儿叫他过来小坐。
再说了,他入宫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宫中的阴谋阳谋见识也不在少数,如是想来,心中只是更加忐忑。
刘启给五福使个眼色,他马上颔首,将旁边伺候的婢女宫人一并带了出去,将鞠霜阁厅中大门关好。
郑太医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木门,心中更是惶恐,看着刘启一成不变的笑脸,抿平唇线,更是不敢胡乱说话了。
刘启小啜口茶,润了润嗓子,收起脸上的笑容,慢条斯理的问:“郑太医,我来问你,前些阵子暴毙而亡的葛秋飞你可有印象?”
“回殿下,老夫去年年关曾奉王爷之命,去给他看过病。”郑太医对最近葛御史暴毙王爷及太子一事也有所耳闻,只不过知道的并不多,倒是没想到今天太子殿下会因为此事叫自己过来。
“哦,你再说得详细些。”刘启微微敛眉,声音也跟着凛冽了起来。
“当时葛大人头疼心烦,夜不寐寝多梦,老夫认为是厥病,乃为经气上逆所致,开了调理内息的方子,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郑太医老老实实的交代。
“厥病和痹病会不会出现误诊?”
郑太医蹙眉,微一沉吟道:“痹病乃是因为体内正气不足,卫外不固,邪气趁虚而入导致气血凝滞,经络痹阻,诱因与厥病不同,不过,的确可能出现误诊。”
“若是吃了误诊后的药会怎样?”
说到这里,郑太医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若是误诊,则会药不对症,只会延误病情,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古语有云,是药毒三分,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也都是情理之中。”
刘启点头,再度微笑,“呵呵,今日之事,郑太医可知本殿下叫你过来所谓何事啦?”
郑太医怔忪,疑惑不解的看向刘启,随即了然地垂首道:“太子殿下有些医学方面的问题要和老夫探讨了一番。”
“嗯,郑太医说的对,本殿下都记下了,可是受益匪浅呢,今天,就先到这吧。”
“那老夫告退了。”郑太医说完之后,缓步退了出去。
俄顷,不远处的红木双面苏绣屏风上映出个浅浅的人影,随后,就见季风从屏风中绕了出来。
“季风,想必刚才你也听见了,现在只需要让父皇名正言顺的插手此事,我们便可胜券在握!”刘启一双拉长的眸子中荡漾着凛凛冷光,唇角勾起的一弯浅笑透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寒气。
一个想要坐上王位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张阳光笑颜?
他刘启,最精致的面具,就是那张忽明忽暗的笑脸,在这张笑脸的背后,是一颗任谁都琢磨不透的心。
如此一件区区小事,若不是镇南王太急着拿他的小辫子,他也不会这么绞尽脑汁的略施小计,有道是人敬我一尺, 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寸,我必不可让!。
刘启想到此处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这笑声直让人脊背生出阵阵凉风。
季风看着刘启的面孔有些猜不出他的心思,不禁疑惑:“如何才能让皇上名正言顺的插手?”
刘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对季风的迷惑并不介意,缓言道:“我西汉王朝平定百年,父皇登基以来尤为注重根基,他最看重的就是民心民意,如今,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冤案,这位民心所向的皇帝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此时,葛洪忠在陈琦的指使下已经向薛黔施加压力。
“薛大人,王爷有令,让你速速将淳于意处死,以免夜长梦多,后患无穷!”葛洪忠对着薛黔道。
“这、、、、、、太子那边已经插手此事,万一怪罪下来,你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薛黔犹犹豫豫的说。
“既然淳于意已经签字画押,这么拖下去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王爷的意思是三天后,府衙必须贴出淳于意被判刑的告示。”
葛洪忠说完看一眼薛黔“这王爷的意思,你薛大人也该领悟才对,以目前王爷的实力,朝中上下有谁敢抗衡?薛大人如若违背王爷心意,有朝一日王爷生气了,薛大人的全家老小也是必受牵连啊!”
“哦,这、、、、、、好,那就烦请葛少爷回去禀报王爷,就说薛黔谨遵王爷之命。”
三天后,一张告示贴在皇城大街之上。
葛秋飞为朝廷命官,遭到毒害,按刑法,淳于意被处以肉刑,游街示众,妙济堂也将被一并查封。
告示张贴的一大早,妙济堂就被府衙的官差包围,里面所有的人都被赶了出来,门口也被两张刺目的白色封条封住了。
淳于家的人也有准备,早上,只有唐安、杜信两人在店中看守。
待官兵走后,两人没在门口多做停留,赶紧上马,往杏苑赶去。
时至禺中,羁押着淳于意的囚车准时从大牢出发开始游街。
淳于意身上那件早已经被长鞭抽打得破败不堪的囚服已经被换掉,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尽数被遮住了。
自从季风介入此事以来,他虽然并未再受刑罚,但本就瘦削的身体,在经过那么一番折磨之后,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他蓬乱的头发下,若不是还有双眼睛时不时睁一睁,都要让人觉得是没了气的死人了。
此时,在太守府内的薛黔却是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季风和太子殿下此时没有一点动静未免有些太过安静了,刚开始闹腾得那么欢,怎么说消停就消停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而且,淳于家那个拧头拧脑的小子也没有再出现,这一切不正常的景象都让他心里颇为不安。
至此,重要的证人他们一个都没有找到,这些人在离开葛家之后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没有一点线索,薛黔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没有像葛洪忠嘴上说得那么简单。
但他现在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一枚,上面下了指令,外面就是在下刀子尖,他也得整理好行装出门啊。
俄顷,淳于意的囚车驶向大路,闲来无事的民众早早已经等在了街上看热闹。
其中不乏有对淳于意不满的,趁着这个当口报复泄愤,满嘴都是些落井下石的污言秽语,但是挤在最前面的多半都是些贫苦老幼,他们都受到过淳于意的救济,听说他忽然被冠以这样的罪名,都满怀悲戚前来送行。
陆二娘和汀芷换上普通的粗布短打,混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囚车缓缓驶来,看着车上双目浑浊形销骨立的淳于意,心里都如刀绞一般。
她们不动声色的悄悄跟着囚车行走,生怕中途发生什么意外。
人声鼎沸,尘烟滚滚,淳于意歪头看着沿途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禁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像他淳于意一生,潜心医学,远离权贵,不巴结富豪,不奉承权势,做人光明磊落,做事天地良心,怎么就被人无辜冤枉呢?难道,他淳于意注定要这么含冤而亡吗?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我淳于意究竟造了什么孽竟遭受如此厄运!
半个时辰后,正在涤月阁中处理政务的汉文帝忽然接到急报:城外难民暴动,集体请愿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