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及笄之年
作者:
嫣然一笑 更新:2016-08-03 08:47 字数:2630
第十九章:及笄之年
缇萦稍微迟疑一下,立刻起身迎出,见那黑衣男人走进门之后,惊异的问道:“季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们商量一下淳于老先生的事情。”季风进门之后站定,淡然开口道。
缇萦大惊之下,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像被定住一般,一错不错的看着季风,好半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自己已经见过两次的黑衣男人就是自己心里祈盼的那个所谓的“少爷”!
想到他那天一直在妙济堂坐着没走,以及从人群之中冲出来阻止葛洪闽的画面,缇萦心中竟是有些百感交集。
这个人一定能救父亲!缇盈心里有个响亮的声音如是说。
没有任何怀疑和犹豫,很肯定,是那种无需任何理由的信任的肯定。
王禹一听季风的名字,只道是季家派来传话的人,正想招呼人家坐下喝口水,但见缇萦的脸色有些诧异,又有点蒙了,不由得小声询问:“师妹,你认识此人?”
缇萦这才猛然回过神,目光一闪,不无局促的红了脸,“嗯,认识。”她轻应一声,点头,忙不迭请季风坐下,“没想到你竟然是季家的少爷。”
季风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缇萦的话外音。想必他们都没想到,他这个正主会这么快的过来。
“我回家听胡野说完你们的事儿之后有些担心淳于老先生的安危,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就赶紧过来了。”季风用简单一句话含蓄点明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地,不仅是缇萦,连王禹和杜信都有些诧异,这跟他们心目中的官爷的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杜信正是心直口快的年纪,当即拍手笑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季少爷这次能出手相助,想必师父是真的有救了。”
王禹不客气打一下他的头,“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去给季少爷泡壶新茶。”
“不用这么麻烦了。”季风连忙阻止一句,见杜信已经起身,就不再在这种小问题上多费口舌。他转过头来问缇盈:
“你说你昨天见到淳于大夫了,是什么时候?”
“我跟娘是上午去的大牢,本来第一天看他十分方便,可能当时爹是才被关进去不久,情况还比较好,但昨天见到的时候,他明显被用了大刑,全身上下都是伤,说是太守要让他屈打成招。”
季风叹口气,“这事儿按照正常的程序,太守那边理应先派人核查此事,审理之后才能用刑审讯。现在你跟我马上去太守府一趟,先跟太守打声招呼,确保你爹的安全,别的事儿,要从长计议才行。”
“好。”缇萦见季风脸色凝重,没有半分迟疑就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王禹见状赶紧起身相送,“师妹,路上要多加小心,季少爷,多谢了。”
季风回身拱手道,“朝廷有这样的败类该是我道歉才是,这句道谢实在不敢当。”
杜信泡好茶端过来的时候,季风和缇萦已经策马而去,“这么快就走了?”他追到门口往外探了一眼。
王禹折身进屋,禁不住感慨,“要是朝中都是季少爷这样的好官,咱老百姓就真的不用受苦了。”
不多时候,缇萦和季风就到了衙门门口,衙门大院的门虽然敞开着,但门口有官兵把手,见缇萦和季风往里走,直接落下长矛将两人拦下。
“什么人,站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就敢随便往里进!”当前一个官差没好气的打量着两人,阴阳怪气的嗤声道。
缇萦看了季风一眼,鼓足气力大声说:“我是淳于意的家人,还望官差大哥禀告太守,说我有事求见。”
“淳于意……”那人想了片刻道:“你们昨天是不是刚来过?太守早已经吩咐过了,你们来了直接轰走,他是不会见你们的。”
他说着将长矛放下,像赶苍蝇一般,挥着手驱着缇萦往后退步,“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我爹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要见太守大人才行!”缇萦并未退缩。
“你这小子,怎么听不懂人话?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我们大人是不会见你的,至于是不是冤枉的,你回家等消息就是,我家大人向来明断是非,一定不会冤枉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坏人。”
“不行, 我必须要见太守大人一面才行!”
“赶紧滚!要不然我定你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官差一抖手上的长矛,十分不耐烦的瞪眼喝道。
“我……”缇萦见季风在一旁一言不发,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理论,只是这次,话没出口,她就被季风拽住了胳膊。
季风看那官差一眼,从腰间拿出令牌,“赶紧让你们太守出来见我。”
那官差起初有些不屑,待他弯腰凑过来将那令牌看清楚,当即面如死灰,“大爷,稍等,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说完转身一溜烟进了衙门大院。
缇萦见那人走远,回头看向季风,压低了声音问:“季大哥,你既然这么有办法,为什么一开始不把令牌拿出来?”
“哼,我倒是想看看这些人张狂到了什么地步。”季风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刚正不阿的脸上写着明显的愤怒。
长安城内的民生问题一直由太守掌管,而这些人都是镇南王陈琦的爪牙,他本不该越俎代庖,不想这些人竟然已经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
缇萦歪头看着季风冷峻的侧脸,眨巴眨巴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风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茫然,微微垂首看着旁边的女扮男装的小女子,“你笑什么?”
“替老百姓高兴呗,京城能有你这么好的官,是我们百姓的福气。”缇萦毫不吝啬的称赞。
季风自幼进宫跟在皇子身边,直到后来晋升为都尉一直都是武官,说得大些,做得都是保家卫国的大事,跟百姓的距离多少有些远,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不接地气,平日里在朝中听惯了别人违心的阿谀奉承或冷嘲热讽,倒是头一次听一个平头百姓这么直接的夸赞自己,不禁内心畅快起来。
他目光微闪,不由得站直身子跟缇盈错开了目光,以手掩唇轻声咳嗽几声,假装清了清嗓子没头没脑的问:“敢问淳于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正好及笄之年。”缇萦答完不解,“你问这个作甚?”
“及笄?”季风愣了一下,看着缇萦的目光也忽而有些闪烁不定。
缇萦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心中一骇,慌慌张张掩饰道,“就是十五岁了嘛,连这个都不懂!”
缇萦梗着脖子说话的气势倒是不减,只是气势再高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羞赧,眨眼的功夫就闹了个脸红脖子粗,红的像被涂了层油彩。
季风瞧着缇萦,笑而不语,嘴角微翘,眉眼齐弯,那感觉就像是日出东方,巨大的光晕瞬间笼罩了大地,全世界都被点亮了。
缇萦眨着大眼睛,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季风的面孔在傍晚的余晖之下显得有些朦朦胧胧,但一双眼睛却越发的莹亮,那目光深邃且含蓄,温暖却不失严厉。不过对方显然是因为不想让她太过窘迫,早已经撩起了目光,把眼睛看向了别处,并没有看见她此刻的窘相。
唉……及笄之年……她也没说错的好嘛,她本来就是女儿身……何况,他是知道这些的,第一次他来妙济堂更换香囊,他就暗示出识破自己是女儿身了。
缇萦想到这里又禁不住看季风一眼,娇嗔道:“季大哥,不,季大人,一会儿太守出来、、、、、、、”话未说完,缇盈就看见刚才冲进大院中的官差正和太守大人三步并两步的奔将过来,她赶紧收住话语,端正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