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柳暗花明(十三)
作者:
闲庭晚雪 更新:2016-01-19 21:23 字数:2163
宇文川远的人尚未回到东宫,已有萧琰的亲信将宇文川远的行踪上抱给了萧琰。一早,萧琰遣人叫来了乔姮。
故作关切地,萧琰笑容可掬:“妹妹可好么?”她当然知道乔姮一夜未眠,刚受册封,便遭冷落,她自是明了乔姮的心中定有一团火,肝火旺盛,又岂能入眠?再说,乔姮身边的使女,哪个不是她的眼线?
乔姮强笑一声:“谢谢姐姐关心,我很好!”她能好到哪去?原本一腔热情,盛装期待着千金一刻的春宵,谁知宇文川远却一夜未归东宫,害她独守孤灯,泪洒长夜。若在往日,她早就杀人泄愤。
萧琰暗笑,怜悯地看了乔姮一眼,欲言又止。
乔姮疑惑地椽起了两道柳叶眉:“姐姐可是有话对我说么?”
萧琰叹了口气,亲昵地握住乔姮的双手:“按理说呢,家和万事兴,做姐姐的不该对殿下与妹妹的事有所置喙,但妹妹的封赏是姐姐我替妹妹讨来的,故心里难免替妹妹不平……”
乔姮不耐烦地打断了萧琰不温不火的话语:“姐姐有话直说了吧!”
萧琰得意地但脸上却又是另一副表情:“妹妹可知,太子殿下一夜未归是到哪去啦?”
这话正扣紧了乔姮的心弦,急声问:“上哪去啦?”
萧琰内心不屑地一哂,像乔姮这种智慧逊于美貌的女人实在让她懒得与之周旋,但将她当作一件武器又未尝不可,“说出来妹妹不要生气,太子一夜都呆在‘韶光阁’里,”见乔姮一面茫然,加了一句,“你的妹妹乔津亭姑娘不就住在‘韶光阁’里么?你不知道吗?”
乔姮顿时玉面铁青,“霍”地站了起来,往外就走。
萧琰抓住乔姮的手:“妹妹,你要去哪里?”她知道乔姮沉不住气,但她可不想眼前这把对付乔津亭的利刃还没有充分地发挥作用就折断了。
乔姮气呼呼地:“我找她去!”
“他?太子殿下?或者是你妹妹?”萧琰轻声细语地安抚乔姮:“妹妹,你应该知道,殿下身为储君,三妻四妾在所难免,将来啊,后宫里姐姐妹妹会更多,姐姐我已经习惯了,妹妹,你也要习以为常才是,否则,吃亏的是自己,殿下身边,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也不多,妹妹不可鲁莽行事,就算将来,乔津亭姑娘进了宫陪伴殿下也不是奇怪的事,只是,”看着乔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越是地舒坦,“只是,你那妹妹也太不厚道了,她在御前侍候着,不可能不知道你受了皇封,她还留了殿下一个晚上,这……”
这一番话将乔姮心中的熊熊烈火煽得更旺,仇恨的根在她的心里扎得更深,萧琰看她花柔玉净的俏脸上柳眉半挑,杏眼圆睁,温润的笑容越发的动人,“妹妹可千万不能触怒了殿下啊。”
商云渊照常进宫看望日前已然苏醒过来却痴痴呆呆的皇后,见到了时常守候在皇后身边的宇文景微。
很显然的,宇文景微消瘦、沉寂了许多,见到商云渊,勉强一笑:“国舅!”看到商云渊,宇文景微似乎找到了主心骨般,稍稍振作些。
商云渊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宇文景微憔悴落寞,已然不是昔日里深受皇帝宠爱的四皇子,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皇宫里的天气一日数变,得势与失势也只不过就在转瞬之间,令人猜想不透的是,皇帝竟然没有深入追究“随风入夜”与“虞美人”的事,皇后商云影一中毒,此事更不了了之了。但宇文景微在宫中的地位已非往昔可比了,而皇宫恐怕是人世间最势利的地方,皇后失势,就连地位卑微的宫人都有些不将宇文景微当回事。宇文景微自然接受不了这么明显的落差。
“殿下,”商云渊从没有想过放弃眼前这颗还算称手的棋子,“殿下清瘦了许多,想必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一语中的,宇文景微的心一阵抽搐,比起宇文川远主持国政、呼风唤雨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上天遗弃的孤儿,命运有天壤之别,“国舅有什么办法让甥儿不再受委屈吗?”
这话正中商云渊的下怀:“殿下,眼下有一个整垮太子的良机,或许可以让殿下取而代之!”
宇文景微双眉一轩:“国舅是指大凉国来使索要城池一事?”
商云渊谨慎的仔细查看了屋里屋外,见四下无人,方悄声对宇文景微说:“不错,殿下,如果太子如了大凉国所求,分疆裂土与异族,必为国人所唾骂,殿下到时可要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让太子失去皇帝的信任;如若太子坚决不割让城池,届时必惹兵祸,也不是皇帝所乐见,为平息民怨沸腾,说不准会废了太子,殿下,你看,这不是你的机会来了么?”
这话就像拨开了宇文景微眼前的层层迷雾般,让宇文景微心中即将熄灭的夺储之火又重新烈烈地燃烧了起来,“这是一个好注意,国舅,眼下甥儿可以做些什么?”
商云渊狡诈一笑:“殿下,眼前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自请到地方为藩王,说是为皇帝守卫疆土,暗里可秘密积蓄财力物力,强化武装力量,但你可以以照顾皇后为由,向皇帝请求经常回京的权利,藩地可交由亲信打理,时机一到,殿下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自请到地方为藩王?宇文景微惊异:“国舅,今非昔比,父皇会恩准我的请求吗?”
商云渊胸有成竹:“这一层,殿下不必有顾虑,如今边境不甚安稳,殿下所请恐怕正合皇帝之意,再说了,皇帝一向宠爱殿下,不是吗?殿下无论如何都该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做最大的努力啊!”
宇文景微神情一沉,在历朝历代,经常都有发生新帝登基后想方设法屠杀昔日对手的前例,谁能保证宇文川远登基后就能心慈手软,放他一马?与其到时任人鱼肉,倒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争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好,国舅,甥儿就听您的!”
商云渊满意地拍拍宇文景微的肩膀:“殿下啊,做舅舅的殚精竭滤都是为了殿下着想啊,舅舅年将近五十,膝下犹虚,还有什么可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