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背书到天明
作者:
谭天 更新:2024-02-18 18:09 字数:2566
9. 背书到天明
快考试了。
晚上,孙翔叫我去大教室上课,我夹起本“马哲”便走,谁知道到那才知道是上大学语文。
老教授正讲得津津有味,学生的人数至少是平常的两倍。我俩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空位,正准备离开时,刘老师从人群里向我俩招手。过去后才发现她那有两个空位。奇怪了,刚才怎么就没发现呢!坐下后,刘老师知道我们拿错了书。我说老师我回去拿书马上回来,老师用怀疑的眼光说:“还是认真听吧!”我承认你的眼睛是美丽的,可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能回来呢!当然无数次的事实证明老师的做法是英明的。
长达三个小时的课,或多或少都会灌输一些相关知识给我的。终于捱到下课,我和孙翔回到宿舍,刚聊了一会,秦沫竟然拿了本马哲来了。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可是上课最少的人啊。
没等我开口,他便先说道:“走啊!大教室背马哲去!”
“晕!刚回来!可不去了!”
“走吧!”说着便来拉我。
“看一会就回来,我在宿舍看不进去!”推脱不过,我便又一次返回大教。谁知这条贼船上来容易下来难,我苦苦哀求他回去,他却非要学习,还劝我一定要过,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他却真的能看下去,劝我时竟然能动之以情。略受感动之余,我便也咬牙背书。
大教里越来越静,直到只剩下我们两人,他仍旧全神贯注的用心苦读,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本以为他也就心血来潮这一会儿,谁知他竟然真有几分毅力,我也不好再打扰,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一等,天就亮了,我在迷糊中被秦沫叫醒,晃晃悠悠的各回宿舍,见庞浩冷严他们还在打牌。
见我进来,逼问我干吗去了。无论我怎么解释,仍旧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背了一夜书,一致认为我和秦沫出去玩了。我没有了争辩的力气,爬上床便睡了过去。
傍晚,我才被冷严叫醒,睁开眼看见眼前站了一大堆人,都穿戴整齐。我迷惑地问:“怎么了?”第一直觉就是要打架了。
“起来了!秦沫请喝酒。”庞浩出乎意料地说。
“秦沫?”我更加迷惑不解了,昨晚就有些反常,大家的生活费告罄了,他又要请喝酒,况且秦沫是不喝酒的啊! 从其他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和我同样的迷惑。
虞良说:“管他呢!有饭吃就好。” 这话虽有点不负责任,可还是有道理的,我迅速地下了床。
到了“媛媛子”,秦沫已经坐在酒桌上了,号称213金牌打手的京京坐在他旁边。我们纷纷落座一周,秦沫竟倒了杯啤酒自己干了下去,这一举动令我们惊讶不已。
“你丫怎么了?”
“没事!”秦沫推开庞浩的手,接着倒酒,四爷拉住他。
在大家的逼问下,他才说是女朋友要出国。庞浩听后立马拿起杯酒和秦沫喝了起来,都知道两人同病相怜,就没人阻拦了,气氛压抑起来。感情一直是大家避讳的话题,如同年久失修的堤坝,秦沫不动声色的从上面抽下一块石头,“轰”的一声,整个堤坝顷刻间坍塌了,洪水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一个淡淡的影子开始在心里晃动,我感到胃里有苦涩东西向外涌,便拼命用酒将其压下去,除了碰杯,喝酒,几乎没有说话的时间,也忘记了平日里是怎样的话贫,只感到酒由凉变苦,又由苦变成了无味的水。庞浩和秦沫勾肩搭背满脸通红脑门顶着脑门窃窃聊天,两人说几句便端起杯干一个。
我感到胃里的苦涩仍旧顽抗的和酒对峙着,并开始一节节的把酒顶上来,正欲用酒精继续阻挡它时,身旁的四爷再次把杯举了过来。
“来,谭天,喝一个!”话音刚落,他便“哗”的一下吐了出来,溅了我一身,我刚想起身收拾一下,他挣扎着摇摇头,一把拉住我。
继续说“来,干!”说着就喝了起来,刚喝去一半就再一次的喷了出来,接着整个人瘫软下去。虞良连忙扶住他,除了他和京京,其他人都摇摇欲倒。
大家一路吐回了宿舍。
进了门,京京直奔电话,嚷嚷着好几天没给女朋友打电话了,但总是按错卡号,虞良便过来帮他拨,每到喝酒的时候,虞良都会少喝酒,保持清醒,来处理一切事宜,精确细微万无一失,所以酒桌上凡虞良在场,我们便放心大胆的敞开了喝,并且绝没人灌他酒,都指望他而后顾无忧呐!
虞良把201卡拨完,电话里传出甜美的声音:您的余额为零,请更换新卡……
“操!”京京咒骂着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妈的!手机也欠费了!”秦沫听到后,一言不发的把手机扔了过去,便又转身和庞浩聊天去了。
我也开始给一份曾经的感情打电话。
“喂!”听到熟悉的声音,亲切的影子清晰起来,竟手一松,手机“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和电池弹成两半,虞良帮我拣起来,装上电池,重新帮我拨了号。
“喂!我想你了。”我对着手机喃喃着。
“想我?你怎么了?喝酒了吧!”手机又一次摔到了地上,虞良再一次的帮我拣起,拨号。“我真……真想你了……”
“恩,我知道了,等你明天清醒了再打给我吧!”电话里出来急促的忙音,挂了。我把手机扔了出去,这次虞良拾起后,没有给我,就转身回屋了。
我躺在床上,晕晕地跳跃着回忆昨天,竟然不争气地流起了泪,如果我不来北京,我们或许还在重复着昨天的快乐与欢笑,可此时她不定在谁的怀里撒娇呢。早已经忘记曾经宠爱她的人了。
听到厮打声,我才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跳下床,四爷和京京不知为何动起手来,等我凑过去的时候,看见两人在卫生间抱在一起痛哭,让人看了就心里发酸,泪又涌了出来,大家互相搂抱着,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号啕大哭。谁也不说话地哭着,直到声嘶力竭……
这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哭,哭得很彻底很伤心,大家相拥在狭小的地方,为感情而哭,为昔日而哭,为迷茫而哭,更多的是为未来而哭。虽然都不提及,但我知道大家心里都重重地压着一块石头。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得不承认我们走进了一个小胡同,胡同的那端是否有出口,谁也无法预知。只能相互拉扯着、推搡着在这黑暗中跌撞着、摸索着。却谁也没有勇气回头,因为回头就连这一丝希望都没有了。或许他们在来的时候也如我一般在家长同学朋友面前壮志凌云了一番,谁又能丢掉这个面子灰头土脸的回去呢?现在终于明白面子害死人的真正酸楚了。
第二天醒来。
虞良告诉我,昨天在酒桌上我摔了两个瓶子一个杯,在宿舍摔了三次手机,还弄坏了灯的开关。
我笑着摇头,拒不承认。
虞良不慌不忙地说:“早知道你丫会这样,我都找好证人了。”
冷严这痞子和郝奇那流氓竟完全肯定虞良的说法,亏我平时当他们是兄弟,太不仗义了。无奈眼前的三个人我不是任何一个的对手,况且又是三人一条心,好虎不敌群狼啊!
唉!命苦啊,认了!请吃饭吧。
昨夜的泪水已经没有了痕迹,一切恢复常态,笑声响了起来,生活又快乐了。我却没有感到轻松,心里感觉更加压抑了。为此我发明了个新的词语:压挺!
现在我的心里就很压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