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共患难
作者:谭天      更新:2024-02-18 18:19      字数:2439
    桩桩,最近在俱乐部出入频繁。那天,安安给我与谭睿送茅台庆祝“搬出计划”诞生,她竟然奇迹般出现在我们面前,当时我愣了一下,她与去白石山游玩那次,判若两人,那时的她清纯可人,动感时尚;此时的她,正如安安介绍的一样:一个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极品美女。谭睿说我俩一个淫神,一个色鬼,你先杀哪个?桩桩说一个也杀不了。谭睿说下不了手了?桩桩说是我入不了二位的法眼。我们都被她逗笑了,就叫着她一起庆祝。

    安安和桩桩听了我们的计划,表示惊讶。说以后新鲜的水果是不是吃不到了?我说吃不到了,只能吃葡萄干香蕉片儿了。她俩大呼抗议。我说可以给你俩单独开个绿色通道,像当年杨贵妃吃荔枝那样,快马加鞭送到家里去。她们说鬼才信你呢。

    桩桩是一家国际信托公司高净值人士投资顾问经理,上次去参加郊游,就是为了从俱乐部的会员中寻找客户,结果却和我迷路在山林,一切都错过了。

    这其中有两点疑问:一是她从头至尾未向我提及推荐投资业务,当然,这也许是她的方式方法,先熟悉之后,再慢慢介入,或者放长线钓大鱼,她在乎的是整个俱乐部。另一个疑问是她怎么知道我的诗,我的作品还没到街头传阅,众人皆知的地步,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那说明她提前做了功课,只做了我一人,还是也有别人?她与我山林迷路是一个设计,还是一个意外?我想想自己卑微的身家又笑了,这点儿财富,根本不值得人家如此算计,她这般能说会道的高气质美女,扎哪个大老板身边拉来个业务,都够我奋斗好几年的。

    桩桩最近在俱乐部风声水起,很受各位师兄的欢迎,业务成了好几笔,最令人称奇的是,两个最瞧不起美女公关的师姐,竟然也委托给她投资业务,并且数目不菲。

    谭睿说桩桩是个人才,男女通吃。我说她不会是双性恋吧,男女心理都懂。谭睿说感情和钱是两码事,感情上沟通的再好也不见得把钱交给你,能把钱交给你,说明信任你,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博得这么多鸡贼的信任,靠的绝不是脸蛋和身体,而是智慧。可惜呀,不是咱们的人。我说那你跟她聊聊,把她喷过来,“搬出计划”就缺这样的人。谭睿说我不行,你也许行。我说为啥?他说你们曾经同生死,共患难,有真情。

    我和桩桩的那次迷路,勉强可以算共患难过,但离同生死的地步却还很遥远。有真情这一点是否定的,因为桩桩在俱乐部里遇到我,只是亲切地打个招呼,与他人无异,而且从来不与我多聊,也从未提及那天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有时我甚至想那件事的真实性,是否是我臆想出来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一个人故意忽略某件事情,只说明那件事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或者太无关紧要,不值一提。我仔细回想了下当天的情景,并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可以忽略不计了。我曾经夸谭睿目光如炬,可洞察隐藏在表象下的本质,看来他也并非永远精准,这次他就“打眼”了。

    很快,我推算出了原因:也许是桩桩功课上疏忽了,以为我是个多金的阔少,结果后来发现我刚踏过她业务的门槛,因此她在俱乐部也从未向我推荐过投资理财产品。对,就是这样。

    我在俱乐部保龄球馆里输得一蹋糊涂,于是我冲几个师兄嚷嚷:“改天咱们换台球,那是我强项,一准儿把你们都灭了。”

    一个师兄笑呵呵地说:“那玩意儿多少年不碰了,倒退二十年,你一样不是对手。”

    “倒退二十年,我刚够着桌面,能打得过你倒新鲜了。”我嘟囔着。

    “哈哈,所以说你还嫩嘛,别急,慢慢来,早晚是你的天下。”他的话我听不出弦音好坏。

    我悻悻地走出保龄球馆,感觉有点儿闷热,就直奔游泳馆。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只有桩桩一个人在水里游着,我刚想转身离开,又一想,为什么走?就为人家没向自己推销产品?就为人家跟自己不亲近?这些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并没有看到我,于是,我假装没看见她,从她旁边的台上使劲跃入水中。

    “扑通”一声巨响,摔得我肚皮生疼,也把正在游泳的她吓了一跳,站在水里,愣愣地看着我。我像与水有仇一样,手脚并用,水花飞溅地游着。

    这种极耗费体力的游法,很快让我体力不支,我好不容易扑腾到岸边,昏天暗地地爬上岸。一双修长的腿立在我眼前,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她,所以我干脆不抬头,直接坐到池边的地上,脚依旧放在水里。

    “给。”她把一瓶水递到我眼前,一看到水,我就又想起那次迷路的半瓶水,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谢谢,不渴。”我冷冰冰拒绝。

    “你又不认识我了?”她疑惑地眨着大眼睛。

    “认识,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都认识。”我换了个玩世不恭的腔调。

    “我一直以为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她幽怨地说。

    我没应声,恶人先告状这招儿我从小就会,你越这么说我越不接茬,爱谁谁。

    “晚上,我们去爬后山吧!”她忽然又灵动起来。

    “黑灯瞎火的,我没那雅兴。”我站起身来,准备再游两圈。在我跃入水中那一刻听到她说:“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我自顾自地在水里游了两圈,上岸时,她早已没了踪影,我坐在水泥地上,有些怅然若失。

    俱乐部的后院,有一条上山的崎岖小路,我们管这儿叫后山,由于是军区地界,这里并没有开发,唯一的小路也是由爬山的人们踩踏而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带着安安给我的警用手电,带有电棍功能,说有不明人物接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电倒再说。我说放心吧,干坏事儿我在行。

    我深一脚浅一脚开始爬山,莫说是不明人物,连个鬼影都没有,偶有鸟被惊醒,不明动物从眼前穿行而过。这山并不低,但由于本来就在半山腰,爬到山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山顶上有一块空地,我曾经猜是停机坪,谭睿说是地道口,郑胖子说都别扯淡,这是野鸳鸯的温床。想起这个我不由笑出声来。

    笑的同时,我发现坐在月光下的女子转过头来。

    “你吓我一跳。”桩桩轻声埋怨。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人看着山下的繁华灯火,一种置身世外,宁静高远的感觉,人仿佛也清新高雅起来。

    “你那个‘BC计划’怎么样了?”许久之后,她开口问道。

    “什么‘BC计划’?”我茫然。

    “就是搬出计划,简称‘BC’。”

    “‘BC’,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这才刚开始,前路漫漫,未知困难重重啊。”我感慨着。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分担点儿困难?”她迎着月光,无限憧憬。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想对谭睿说,您老还是英明的,我真的太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