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兰经理的车和租来的面包车终于在刚刚降临的夜幕中朝市中心出发。

    刚开到半道上，车突然打不着火了，兰经理折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原因，只好打电话叫修车的过来。

    曾可可百无聊奈的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四周一片漆黑，连灯光都没有零星半点，“怎么到了这么个地方，兰经理，你没走错吧？”

    “不知道啊，我按导航走的，”兰经理回过头来看了曾可可和佟丽云一眼，“我也没走过这条路，导航应该不会错的。”

    佟丽云嘲笑道：“我们坐的都是破车，一辆比一辆破，对吧，老曾，上次德老板的车就坏在了半道上，害我们在路上冻了几个小时。”

    “你说什么？好好看看，我这可是新车，今年才提的新车。”兰经理拍着方向盘，“还没开五千公里呢，就打不着火了，真是见鬼了。”

    “你可别乱说，荒郊野外，又是大晚上的，”佟丽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说不定真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所有人都朝佟丽云看过来。

    “大家把身上能护身的东西都拿出来，”佟丽云推了兰经理一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

    “什么叫不干净的事？”

    “背良心的事，不清不楚的的男女之事。”

    “没有啊。”

    佟丽云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你好好呆着去吧。”说完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曾可可看着佟丽云一脸虔诚的样子，笑了一下，“兰经理，说不定真管用呢，你再试一下。”

    “管用才怪了，我可不信这个。”

    车里的人跟着起哄，“试一下又不费力，赶紧试一下吧，一会到那里都十二点了。”

    “就是，我们都困了，明天还用不用上班？”

    “明天不上班。”

    “那我们今天过去干什么？”

    “明天你们先安顿好，我估计得有十来天的活，得让人欠吃好住好。”兰经理说着把钥匙插进锁孔，顺手一拧，汽车竟然发动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朝佟丽云看过来。

    佟丽云得意的一笑，“兰经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说什么啊，刚才可能是我碰到什么地方车子就熄了火。”

    佟丽云一翻白眼，“肯定是你干了什么缺德事，下次碰到这样的事，看还有谁帮你？”

    “大姐，我能干什么缺德事？”兰经理嘻笑，“今天就为接你们的事，找公司要车，本来说好了来两个车的，公司临时有事又不安排了，我想着那个麻子姐应该有车，让她送一趟，哪怕我给她油钱也行，没想到她连个车都没有，我这不也租车把大家都接来了吗？”

    “行行行，你这也算是帮大伙做了好事，所以才让你碰到了我，要不然，你这车今天就别想走了，修车的来了也不没用。”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你刚才念什么了？”

    “那不能随便告诉你，得交学费。”面包车又重新上路了，但曾可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兰经理把曾可可她们拉到了一栋六层高的民房前面，房间里挨挨挤挤地摆着一张一张的上下铺双层床。大家为了抢到一个好一点的床位蜂拥而上，曾可可跟佟丽云跟另外六个女的住进了一楼靠西的一间大房子里，让曾可可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房间里有一些前面住的过的留下的垫子和被子，大家都抢去做了床垫，佟丽云扔给曾可可一床，曾可可不想要，她接受不了这种来历不明的别人用过的东西。

    “赶紧垫上吧，在外面就别那么多讲究了，垫上暖和些，别冻着了干不了活，到时还得自己买药吃。”

    曾可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你垫上吧，我真不要。”

    “不要你就丢在那里，自然会有人要。”佟丽云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嫌东西不干净呗，我给你的还是好的，你看看我垫的，黑不拉叽的，都没法看了。看来你还是有钱，有钱明天去买新的。”

    “行，我垫上吧，哎呀，妈呀，你这张嘴，可真能说。”曾可可只好把床垫垫上。

    佟丽云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宿舍终于安静了下来，有人打起了呼噜，有人还有偷偷刷着手机视频，曾可可抬起头来朝窗外看去，一弯晓月挂在天空，腊月了，一年就要过去了，只要后天能顺利上班这一天的折腾就算值了。

    “你们从哪里来的？”

    ……

    “谁让你们住进来的？”

    ……

    一个粗大的嗓门的叫喊声把曾可可她们吵了起来，大家莫明其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门外喊：“大家快起来吧，人家不让住了。”

    大家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在走廊上怒气冲冲地叫，“你们从哪来的？谁让你们住进来的？这是我的房子，你们怎么住到我的房子来的，赶紧给我搬出去，都搬出去，不然我报报警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是那个兰经理让我们住进来的啊，昨天晚上他送我们过来的，说这里是他租的房子。”佟丽云走上前去。

    “什么兰经理绿经理我不认识，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去京海大厦搞卫生的，那个兰经理让我们住在这里的，”佟丽云问，“兰经理呢？”

    有人应道：“他一大早就走了。”

    “谁能联系上他？告诉他，房东在找他。”

    房东男人仍然气呼呼地指着所有人，“我不认识他，你们都给我搬出去，马上搬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就报呗，又不是我们要住进来的，是那兰经理带我们来的。要不是她带我们过来，我们八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佟丽云朝屋里走去，“这都什么事啊，刚消停一个晚上，大清早的又折腾上了。大家干脆别干了，回去得了。”

    “回去也好，”有几个人跟着佟丽云走进屋来，其中一个人说，“我也想回去了，要不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走吧，看那个姓兰的就办不了事，昨天几十块钱租个车还跟麻子姐磨叽半天。”

    “我也觉得是，这破地方，又脏又乱的，还以为是京海大厦的员工宿舍，没想到是这破地方。”有人附和。

    “他也就一中介，跟麻子一样的，抽人头钱。”佟丽云撇嘴，“就不知道这房子是不是他租的？”“不是他租的怎么带我们来这了？”

    “就是啊。”

    “赶紧走吧，一会房东直把警察叫来了，把咱们抓走就麻烦了。”几个人说着就准备收拾行李。

    曾可可躺在床上看手机。

    佟丽云看了她一眼，“你不赶紧收拾东西？”

    曾可可笑了一下，“你们着什么急，兰经理没说让我们走，我们怕什么，安心呆着吧，等他来了再说。”

    “你没听房东在外面骂啊，说他不认识姓兰的。”

    “冤有头债有主，放心吧，这事跟我们没关系，等兰经理来了再说，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不可能不管。”

    “你不怕警察来抓你啊？”

    曾可可放下手机翻身爬起来，“警察也只会去找负责人，找不到我们头上。”

    大家这才放下手中的行李，“那就等姓兰的来了再说吧。”

    曾可可拿起脸盆要去卫生间洗涮，有人走过来说，“你以前干什么的？”

    “怎么啦？”

    “看你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不慌不忙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做小时工的，倒是像个领导。”

    “就是个做小时工的。”曾可可苦笑了一下，刚推开门，一声嚎哭突然从隔壁的房间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