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

旧时代

狼头名叫侠庸，脸很长，眼睛是黄色的。他的脸紧致有光泽，鼻子笔直，完美的方形下巴。

如果他穿着一身优雅的衣服而不是像照片中那样穿着一堆破烂的衣服，侠庸肯定会是一位有魅力的绅士。

但他是一个原始的东土人，并非混血，而且为了拥有花土人特有的面容，他进行了整容手术，既是为了美化自己，也是为了更容易隐藏，为了方便吸引女性。

第十看着侠庸的照片，然后转向达波和鬼眼，在心里掂量着。他问道：

- 这些人和我圣使的护卫相比如何？

一龙回复道：

- 先生，我说不清楚。狼头群一直对自己的实力保密，所以我们无法得知他们真正的实力。但有一点是清楚的，从人手上来说，他们比公主组要强。即便是兽加入了公主组，它们的实力仍然更加强大。

为了到达阳花聚，绿珠组必须穿过达波的领土和鬼眼的部分领土。但这并不意味着侠庸将退出战斗。若是让人知道有个叫“绿珠公主”或者“绿珠圣使”的人物来到这里，恐怕整个沙漠都会一片哗然。

上面的三个狼头都是强盗，他们会猎杀公主来换取赎金。就连其他地方的狼头也来到回腾，争夺这美味的猎物。

- 我们在城镇里安插了间谍... - 一龙指着地图说 - ... 大约八到十个人。他们会帮助公主组避免与狼头发生冲突。但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会派整个土行队进入沙漠。

以前各个国家对于进入自己领土的土行成员的数量都是有限制的。然而，如果对公主组的危险程度超过了允许的门槛，飞天将不顾一切，包括外交关系。

问题并不在于皇室情感，而是公主的生命至关重要。明年将举行总领职位的考试，公主是唯一有资格竞逐该职位的飞天圣使。

从长远来看，绿珠是两位有能力继承帝位的人之一，而她一旦发生任何意外，飞天的内政就会陷入混乱。

然而，飞天并不孤独。这次联盟内很多国家甚至联盟外的国家也纷纷联手提供帮助。他们再也无法忽视第十皇帝在总理事会中发起的不懈攻势。

不过，促使他们态度转变的主要原因，还是夏东长老被刺杀，以及赤雪组织的崛起和势力的日益强大，各国都明白，自己在寻找鬼王这件事上，都有份参与。

虽然没人知道鬼王的力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没人相信古老的传说，但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如果有人知道如何使用那种力量，世界将会陷入混乱。第十说道：

- 已经有十个国家答应支援我们。他们已经进入金银了吗？

- 他们到了，先生。他们位于沙漠周围的各安全区。- 一龙回答道 - 但他们只会在我们有困难时才帮助我们。先生，反正这是一个重要的支持来源。我不想我们必须勉强带着土行团队进入阴界。

- 我认为我们应该建议他们去阳花聚占领恶雒鸟。多个攻击方向会分散狼头的注意力，增加成功的机会。

一名顾问委员会成员发言说：

- 您应该考虑一下，皇帝。公主在圣渊理事会的眼中，地位正在下降很多。恶雒鸟是公主在总领考试前重新获得优势的最后机会。听说流云的王围寒也去了阴界，现在应该正在去阳花聚的路上。

第十沉思道：

- 流云不是我们联盟的人… 围寒若是捕获了恶雒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但不仅仅是围寒，先生。- 谋士说道 - 十国的圣使都已到来，大家都想将恶雒鸟占为己有。若是我们错过了鸟，我想明年的考试，就算公主全部获胜，成为总领的机会也很低了。

谋士所说与实际情况相符，所以没有人反对。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皇帝，等待他的决定。

第十举起手支撑下巴，脑海中的思绪顺着额头的皱纹流下，最后停在他半闭的苍老双眼上。

皇帝职位的本质就是决策，在最困难的方案中选择最容易的解决方案。但现在每一个选择都同样困难，第十感到窒息。他环视了众人，然后停在了从会议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人 - 西明大圣使面前，说道：

- 大圣使留在我这里，你们继续工作。

人群立即散去，回去继续他们的工作。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西明才走上前去，面对着皇帝，念叨着咒语。随着大圣使咒语念完，一颗小圆球便从他与皇帝之间的空间中显现出来。

球体不断扩大，将第十皇帝和西明都包裹了起来，在飞船的控制室内创造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外人望去，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如同烟雾一般，根本听不见他们在做什么，在谈论什么。

若站在球体内部，外面的景色依然清晰，但却寂静无色。别界念是这种魔法的名称。

第十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喝了一口掺有“铁木”叶子的茶 - 这是他的一个难以改变的习惯。等皇帝喝茶完，西明说道：

- 你的身体状况不佳，请勿滥用“铁木”。

- 没问题。- 第十挥了挥手 - 开始工作吧。你怎么认为？要不要召集其他十国的圣使，一起来捉拿鬼王呢？

大圣使先生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过了一会儿，西明似乎在自己银白的头发里发现了一丝光芒，他说道：

- 我不这么认为，先生。

- 你担心总领考试吗？- 第十问。

- 绝对不是，先生。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建议绿珠退出那次考试。总领只是一个头衔，仅此而已。我担心的是公主。若是有别的国家的圣使加入搜寻的话，绿珠明白，自己必须要争夺恶雒鸟，才能在明年的考试中占据优势。你的女儿当然很聪明了！但她是我所认识的最固执的学生。她会想办法既完成捉拿鬼王的任务，又能在总领考试中为国家挽回面子。目标太多让绿珠感到困惑。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给她施加压力。

- 他确实了解她。- 皇帝说道 – 我认为你才配做她的父亲，而不是我。

- 这是我的责任，先生。

皇帝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 那就如你所愿吧。那战子又如何？他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

- 不是。我派无风去监视他。这个红发家伙实力不强，但是为了绿珠，他什么都可以做。有时候这些对女孩的渴望的小子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第十声笑：

- 是的，那家伙就是这样的。

-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 - 西明想知道。

皇帝摆摆手，仿佛自己刚才说的话含糊。他靠在铁王座上，叹了口气。在那叹息声中，西明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份挥之不去的悔恨，他猜想皇帝是在思念遥远的过去。第十揉了揉额头，似乎想驱散心中的烦恼，但是却不行。他抿了一口茶，说道：

- 哇，要是战子家族还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会给我们合理的建议。法官理事会有十个人，但二十多年来，我们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替代战子家族的人。

- 其余九名法官都很好，先生。还有陈度。

皇帝摇头大笑：

- 陈度一个人无法处理好所有事情。那家伙比我大十岁，身上有很多病，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们的时代即将结束。

西明很惊讶：

- 你从来就不是！你担心什么？

- 如果鬼王不是恶雒鸟而是我的话，你会如何应对？

这回轮到大圣使疑惑了。尽管以明智而闻名，但就目前而言，西明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来自赤鬼的消息称，橫山峰上的第十墓已经没有了鬼王的黑暗气息。

但它是否代表恶雒鸟污染了坟墓，或者是坟墓本身产生了黑暗气息？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么白阳第十的结局就会像男孩娃乐一样。

那一刻，多年来第一次，西明默默地向全能万世神寻求帮助。总有一天，旧时代会消逝，新时代会来临，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白阳第十像蜡烛熄灭一样消失，黑暗将降临飞天，而西明担心新时代的远景将比以往更加扭曲。大圣使说道：

- 还不能提前说一些话。我们应该等待绿珠的消息，先生。

- 希望是好消息。- 第十笑道 – 我只是如此对你说话。再见。

皇帝的投影消失了。大圣使收回了别界念，飞船控制室紧急的工作声音立刻充斥了他的耳目。

西明抬头看着全息屏幕，心里就像着火了一样。他要让绿珠尽快找到恶雒鸟。

但公主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当时才凌晨三点，天还很黑，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