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

通往沙漠的道路

装甲车前方的道路黑暗而荒凉，除了扬起毫无生机的尘土之外，看不到任何前途和一线希望。就像哲车的话语，就像金银的存在。

战争的炸弹不仅摧毁了这里的活力，也摧毁了人们的希望。

红发家伙认为，哲车不是一个孤立的案例。就连他这个初次来到金银的陌生人，也看不到这片土地的美好未来。

车子继续行驶，行驶了大约十公里后，遇到路右侧的一个巨大的金属基座。

这个金属基座从颜色，外观到遍布全身的弹孔，都与59号山口上的基座颇为相似。

基座上方悬浮着蓝色字母，指示两个方向。再往前走两百公里，就能到达43号安全区；向右转，再走四十公里，就到了回腾沙漠。

直线仍在生路中，而右线则不在。无风本来想直接走，但是为了到达阳花聚山，必须转向第二条路。

哲车转动方向盘，红发家伙立刻看向生路，满脸惋惜。他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爆破剑柄，随时准备将其拔出。

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飞天总是提前做好安排。刚离开生路几分钟，装甲车的控制面板里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 我是灰鹰，请表明身份。

哲车回复:

- 哲车，67 旅，车牌：UA-67-11A1。我当时正搭载着四个人特殊工作在回腾沙漠中前行。

一阵沉默之后，传来了噼啪声和回答：

- 确认代码正确。我们需要来自在特殊工作中一个人员的确认。

哲车转向无风，然后朝控制面板点点头。红发男子明白过来，说道：

- 喂。

听到无风简单的确认，哲车失笑。片刻之后，灰鹰回答道：

- 确认声音正确。允許通過。大家好，我们是回腾沙漠空域管理团队灰鹰。现在，四公里外，有一队人正快速向你驶来，离这条路远点！找到一个藏身之处但不要走！请等待我们的公告。

一块看不见的巨石落到了无风的头上。他吃了一惊：

- 叛军？

- 我们不确定。- 灰鹰团队回答道 - 但也许这是真的。你应该做好准备。

无风转过身，打算叫醒所有人。但剩下的三人却根本没有睡觉，一听到灰鹰的警告，就立刻准备好了武器。

就在此时，哲车迅速将方向盘向右打，并加大油门，全速行驶。感觉距离已经够远了，他停下车，按下了仪表盘上的一个小按钮。

无风发现装甲车发生了变化，它原本是黑色的，现在变成了橙色。当哲车关掉车灯时，汽车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坐在前座上，无风可以清楚地看到汽车引擎盖上积满灰尘。这让人困惑的伪装让红发家伙心生慌意，不过哲车镇安道：

- 没关系，你会看到的。但如果我们靠近山的话就太好了。这个地方太空了！如果他们的车头灯足够强，他们就会发现我们。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没人说话，车上的五个人全部屏住呼吸，仿佛要深深潜水。他们担心最轻微的声音都会引起注意。周围一片安静，就连无风在椅子上移动时发出的窸窣声都如同雷鸣般。无风看着绿珠，等公主回头，他却说不出话来，嘴巴试图造句“不理它的妈妈吧！”。

看着他满是嬉皮笑脸，绿珠没有笑，她的眉毛弯下来，像一张弓，怒目光直视红发家伙的额头。无风赶紧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可怕，公主！” - 他自言自语道。

一行人一直等待着，等待着… 而时间刻意的拖延着，将沉重的忧虑放到人们紧绷的心灵中。

五分钟过去了，当第六分钟开始时，远处出现了一支由大约九到十辆车组成的车队，车灯照亮了尘土飞扬的烟雾遮天。

它们并不完全是“汽车”，因为每一辆都破破烂烂，看上去就像是用一堆废料拼凑起来的，但因为它们有四个轮子，所以称它们为“汽车”也不为过。

每节车上，都有人高声喊叫，举着枪向空中射击，看上去十分愉快。他们不停地用大功率车灯四处照射，寻找什么东西。

无风组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大多数人（除了 战子）都吓得毛骨悚然，因为这时装甲车上的控制面板突然发出嗡嗡的声音，伴随着灰鹰队的声音：

- 是反叛军。看起来他们刚刚在某个地方去抢劫。希望我们不必开枪。

叛军的车灯突然照亮了装甲车前方的空间。光束缓缓移动，扫过了整辆车。

此刻，无风组以为叛军发现了他们。但光芒却不断移动，继续搜寻着黑夜。

第二个车灯亮了，和第一个一样，没有照到汽车。无风突然明白了，装甲车的伪装模仿了阴界的颜色，所以他没有被发现。

但必须指出的是，叛军过于陶醉于胜利，两次都错失了猎物。

等到叛军走远，枪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无风组才松了一口气。灰鹰一亮灯，哲车立即加大油门，全速行驶。

所有人都赞同他的做法，没人愿意再在这里多呆一秒钟。

接下来的几公里一片安平。装甲车向前冲去，车灯照亮了道路，就像一支金尖利箭，划破黑夜。灰鹰团队偶尔会汇报一下距离回腾沙漠还有多少公里。

车轮下的路面是沙地，非常平坦，几乎没有坑洼或岩石。红发家伙感觉汽车就像在一张伸展上滑行一样的巨大丝绸布。哲车说道：

- 我们快到沙漠了。我刚才还希望在月光明媚的日子里见到回腾。嗯，我在阴界游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月亮在这片沙漠中升起。

- 什么是月亮日？

- 据说当月亮出现的时候，回腾沙漠就会亮起来。传说还说，如果三个月亮同时出现，沙漠就会变成冰雪。我不相信传说，但我相信第一个，因为它确实发生过。但自从金银乱局发生后，人们再也看不到那样的景象了。

- 为什么？

- 云太多了。而且风不停地将枪烟吹进沙漠，所以在回腾从来没有见过月亮。

无风歪着头仰望天空。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因为云层遮蔽了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可以通过。

红发家伙渴望亲眼目睹沙漠的奇观，但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很难走动，更不用说观看或欣赏了。而如果乌云继续这样翻滚的话，他相信明天早晨他就看不到黎明了。

现实很沉重，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传遍了无风的全身。若不是他血液里有着极高的冒险精神，他早向公主请求允许他回到雷神。

行驶了大约两公里后，装甲车速度减慢并停了下来。它已到达目的地。公主和队友陆续从车上走了下来。门一打开，寒风便如万鞭般向他们袭来。

无风停了下来，回腾沙漠过于温暖的问候让他整个身体都发抖了。尽管他穿着暖和的外套，但他没想到天气会如此恶劣。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梅花，突然松了一口气：

- 到回腾了，好舒服！

公主和队友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物品，一边努力适应这里的气候。做完了，他们便正式离开了装甲车。哲车看着他们，叹了口气：

- 我只能到这里，希望大家理解。

绿珠本应会回答，但因为此次旅行的保密性，她未被允许发言。无风代表公主发言：

- 感谢。祝你好运！

- 嘿，伙计，如果你在回腾看到明亮的月光，就拍张照片吧！- 哲车对无风说 - 我真的想看看。如果你回到28号军营，只要问问67旅的司机哲车，大家都认识我。嗯，当然，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也许一会儿，我就会尸体破碎！噢，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 叫我“红发”就行。- 无风回答道。

- 记住这一点，红发。- 哲车微笑道 - 再见。愿万世祝福您们，好运！

说罢，哲车关上车门，发动引擎，沿着老路折返，返回28号安全区。无风隐约听到他打开着“我正向死亡走去”这首歌。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住司机的脸了。也许是因为脸上沾满了黑烟，由于忧心忡忡... - 无风心里想着。

他向自己保证，一旦完成工作，他就会返回28号安全区寻找哲车。但首先，他必须先照顾好自己，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任务。

公主组在出发前再次讨论。梅花启动了一个笔大小的小型全息投影仪，一幅蓝色的沙漠地图出现并漂浮在半空中。地图上，沙漠边缘聚集着四个亮点。正是他们。

从这里他们将向南，直奔阳花聚山。今晚他们需要走得尽可能远，因为明天早上就是叛军和土匪出去寻找食物的时间了。梅花说道：

- 我先去带路。

- 我跟随。- 公主继续说道 - 无风跟我来。你来掩护后方怎么样，战子？

战子点头表示同意，但是无风却摇了摇头：

- 让我掩护后方，公主。她最好和战子一起去。

从一开始，无风就一直试图随时随地靠近公主，现在他却想分开，这显然很奇怪。就连绿珠也看到了这一点。不过她也没注意太久，只是点头同意：

- 好吧。

商议完毕，四人便立即出发。他们戴着夜视镜来看清路况并躲避风尘。透过眼镜，无风清楚地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沙漠表面布满了高低不平的沙丘，其中间是巨大的沙嘴，接下来是沙坡和坡地平坦得就像是用刀刃切过的一样。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片土地？- 无风不知道，但脚下的流沙告诉他，这将是他经历过的最疲惫的旅程。

然而，他们并不是独自穿越沙漠的。绿珠刚走几步，突然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声：

- 你好，绿珠公主，我们是刚刚为你们带路的灰鹰队。举起你的手，我们需要找到你的位置。

公主抬头仰望天空，看见黑暗中一个暗淡的红点闪烁着。宇宙飞船信标！- 她想着，举起手臂做了个手势。灰鹰组回复:

- 我们看到你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28兵营的灰鹰队，奉赌安副统领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跟随你们一起前行。我是 A1。

A1的声音刚一结束，另一个声音又接踵而来，这次是一个女声：

- 我是A2。我们将在需要时指引道路，支援战斗或提供补给。然而，总有一天我们必须回去补充燃料。希望你们能理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绿珠点点头：

谢谢大家。愿万世保佑我们。

- 谢谢，愿万世保佑您，公主。啊… 还有你的同伴，抱歉，其实我有点困惑！但与您合作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A2回答。

- 我们正在工作！- A1开口道，语气很愤怒 – 好好做你的工作。

灰鹰断开连接。对于A2太崇拜她的事情，公主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阳花聚山。

随着她的号令，一行人出发了，四个人踏入黑暗，穿越茫茫沙海。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他们继续前进。

梅花在前头带路，公主和战子跟在后面，无风则跟在最后。红发家伙除了镇守后方之外，还必须执行西明大圣使交托的使命。

他专注地注视着战子，手从枪管移动到爆破的剑柄。他思索着，犹豫着。

如果他必须杀死战子，他应该选择哪种武器？

无风看了看手表。当时才凌晨两点，天还很黑，距离黎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