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母女的身世——来自万里之遥的琥珀色(三十七)
“我生长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幸福欢乐与温馨爱恋的家庭里。从我记事起,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时常把我和两个哥哥聚在一起,牵着哥哥们的手,怀里抱着我——她并不让侍女抱我——带我们在宅院内的小湖假山胡杨树丛间散步嬉戏,有时还带我们沿着波光粼粼的运河堤岸,信步漫游。走累了,母亲就会找一块石头坐下,让我们围拢在她的身旁,给我们讲述多姿多彩的神话传说、趣闻轶事,给我们朗诵诗词歌赋。母亲娴雅端庄、满腹经纶的人,在她的教育引导下,我们兄妹从小也开始对灿烂丰富的文化财富有了兴趣。
“我们的父亲在家的时候不太多,他忙于生意和很多社交,行色匆匆,不过只要他在家,我们家里的气氛就会更加热烈与丰富多彩!父亲会给我们带来他走南闯北、足迹遍及东西所收集来的各种各样的精致巧妙的礼物,送给母亲和我们几个孩子。那些东西是那么的好看与诱人,因此我们每当父亲快要归家时,都时常扒着居室的窗棂,有时呆呆地坐在宅邸的大门口,痴痴地期盼着驼铃阵阵,马蹄踏踏,伴着父亲爽朗的笑声的归家身影!父亲一旦迈进家门,在我们几个孩子欢呼着冲上前去时,他都会大笑着一个一个把我们抱起来,用他长须飘洒的脸面嘴唇贴紧亲吻我们的脸蛋,并把我们高高举起!在我们欢乐而假装惊恐的尖叫声中,他会放下我们,看向面带微笑,优雅伫立迎候的母亲,然后走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甜蜜的长吻!这时,淘气的哥哥们就会在旁边跳着脚,蹦蹦跳跳地起哄,而我则牵着母亲的裙裾,快乐地转来转去。
“父亲在短暂的归家期间,必然要举办各种宴会,宴请宾朋,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那时我们虽然也随着母亲在座,对那种热闹非凡的场面充满好奇与惊讶,但真正让我们高兴异常的,还是父亲和我们一家人自己的小型家庭聚会!当月上中天,银辉洒地,父亲就会让仆人在小湖边点起漂亮别致的灯笼,燃起馥郁馨沁的熏香,支起烤架,或是摆开精致绝妙的异色杯盘的珍馐美味,在夜光杯中倒满盈盈荡荡的琥珀色美酒,全家欢聚一堂,欢声笑语。父亲亲自捉刀,割下烤好的肥嫩的羔羊肉,一个一个地放到我们几个垂涎欲滴的小孩子盘中,让我们大快朵颐!这时,笑容满面的父亲就满足地端起美酒,和在一旁恬静优雅地陪伴的母亲两人举杯邀明月,情在明眸间!我们几个孩子吃得饱了,就在庭院内嬉戏打闹,而父亲母亲则会一边观望着我们游戏,一边喁喁私语,亲密无间。我们玩一会儿后,必要央求父亲母亲表演节目,这是每次家庭聚会的保留项目,也是我们最欢乐向往的时刻!父亲自然欣然同意,吩咐从人取来卡曼奇和通巴克,在满庭挥洒的银色月光下,开始拉奏悠扬飘渺、灵动如水的曲调,在父亲的音乐陪衬下,母亲则踱步到庭中,开始抑扬顿挫地吟诵起充满传奇神话色彩的诗歌。我们的诗词曲奏,往往会延续很长时间,有时直到夜色阑珊。我们几个小孩子虽然随母亲学习诗词文学,听她逐句讲解,又阐释作者和历史背景等,但我们还年纪幼小,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那华丽韵律下的文字涵义,只是牢牢记下。我们更多感到兴奋与欢乐的,其实是这种温馨热闹的氛围与环境,是父亲那美妙的音乐旋律,激扬错落的鼓点,和母亲那充满磁性的悠扬颂音。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也许我的舞蹈天赋萌芽,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破土。
“这种欢乐难忘的聚会,每年一般也就几次,所以我们格外珍惜,闹着不让父亲停下,还要和父亲母亲猜谜游戏,他们若输了,就要继续表演。父亲母亲一般此时总会故意迁就我们,假装猜不出。我们直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方才会恋恋不舍地罢休。这时父亲会微笑着,一手一个,挟起我睡眼朦胧却兀自嘴里叽叽喳喳的两个哥哥,我母亲则抱起我,将我们送回寝室入睡。而他们两个人,则还要在夜色阑珊中密语缠绵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