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允禄断案(1)
作者:郗德文      更新:2021-05-08 10:02      字数:2264
    当江南曹霖捉住马桂凤的奸情,阖府上下闹得纷纷扬扬之时,身在京城的曹頫还一无所知!

    但此时他正被吴老汉的案子闹得焦头烂额。

    为了谨慎起见,他一再询问吴老汉到底有没有欠了萧林红花银子,倘若果真欠了,他就拿出钱来替他还债,可吴老汉发誓说绝无此事,是萧林和曹桑额栽赃的,目的就是反咬一口,不但不还老爷的银子,还要把他置于死地!曹頫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对三哥不薄,可谁想竟得了这样下场?于是一气之下告到了允禄那里。允禄正为如何决断曹頫的案子感到为难,此事竟然有了一条岔道,自然欣喜万分,就赶紧奏明了皇上,并奉皇上谕旨来审理曹桑额设计逮捕吴老汉一案。

    现在一应案犯都已到案!

    此时在慎刑司大堂上,允禄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道:“索住,你身为内务府人员,理应敬谨值守,可为什么要与曹桑额萧林合谋,勾结番役蔡二格逮捕吴老汉。究竟意欲何为,从实招来!”

    索住本是局外人,此时猛然牵扯其中,但还是谨慎地道:“回王爷的话,奴才并无此事啊,实在是那吴老汉欠了萧林红花银子,吴老汉不还,所以萧林才和曹桑额到我家里,要我央求表弟蔡二格把吴老汉逮捕,目的就是要吴老汉偿还他花银子!这是事实,请王爷明察啊!”说着朝允禄磕头。

    允禄狠狠拍一下惊堂木道:“狗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如今是什么时候,那曹桑额和萧林都已经招供,你还在这里狡辩!曹桑额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替他说话?我告诉你,此事皇上已经知道,要我等严厉审问,你本来牵扯不深,何苦为他们背这黑锅?来人,大刑伺候!”说着把令签扔下去。

    番役给索住夹起拶子。

    索住疼地大叫起来。

    “招还是不招?”

    “王爷饶命,我招,我招!”

    “说!”

    “禀告王爷,我原在家养病,桑额来看我,向我说,吴老汉到我家来催债,羞辱吵闹,我很受不了了。阿哥若疼我,命你哥哥的家人萧林,与吴老汉斗殴,使番役逮捕他。关于萧林和番役们的盘缠,都由我出。阿哥,你这样疼爱,我不能忘记,一定帮助阿哥有好处。我一时听了他的话,把我表弟番役蔡二格,叫到我家,我与桑额向蔡二格说了后,逮捕了吴老汉!这是我的死期到了,我还有何话可说呢?”

    允禄无奈地道:“索住啊索住,我看着你哥哥索保还好,萧林是你哥哥的家人,你哥哥尚且不管,你是充当的哪根大头葱?如今好处没有得到,先吃一通板子再出去!”说着又把令签扔下。

    番兵们把索住按在凳子上,褪下裤子,狠狠朝索住的屁股盖了四十下!

    “带曹桑额过堂!”

    “带曹桑额过堂——”番兵们喊道。

    很快桑额进来。

    允禄喝了一口茶道:“曹桑额,索住已经招供,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又说自己冤枉啊?可是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没用了。”

    “王爷饶命啊!”桑额磕头不止。

    允禄放下茶道:“曹桑额,你在我府上做茶上人时就很不老实,所以才把你革退,可谁想你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坑蒙拐骗,如今想钱想疯了,竟连自己亲弟弟的钱都骗,你说自己还是个人吗?”

    “求王爷饶命!”

    “说吧,免得受苦!”

    曹桑额磕头道:“王爷,奴才全招。当初我在王爷府上做茶上人的时候,与康熙六十年交付给织造官员售卖的人参中,因欠了曹頫的家人吴老汉卖人参的银两,所以才央烦蔡二格,设计逮捕吴老汉是实……”

    ……

    “带萧林过堂!”

    “我原认识吴老汉是实。他并无欠我卖红花的银两之事。去年十月初十日,我主人的弟弟索住,把我叫到他家……”

    “盖萧林四十大板!”

    “王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

    曹桑额设计逮捕吴老汉一案并不复杂。无非是桑额欠债不还,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允禄先审了一遍,吏部尚书•协理兵部尚书事务兼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复核了此案。因此众官员议得:查律栽,凡人若合谋设计,故意哄骗,使捕旁人,陷致获罪者,应与犯罪者同罪,处以杖流……因此,议将桑额枷号两月,鞭责一百,发往打牲乌拉,充打牲夫……桑额所欠之银一千三百五十两,应向桑额枷号之内催取,俟偿完吴老汉时,再行发配。为此,谨奏请旨。等因缮折。

    很快雍正皇帝发下旨意:

    管理番役官员,查出这一案件,很好,应予记录嘉奖。案件若查得好,即应记录奖励。如果伊等所属官吏,有设计捕人等恶劣行为,而伊等若不查出,即连伊等一并治罪,则伊等始知留心奋勉也。钦此。

    曹桑额没想到自己的罪会这么重,在听闻宣判后顿时晕了过去。醒来后知道事实已是如此,不由慌了神。这天桑额夫人来探监,知道了这一判决,两人登时搂着大哭起来。片刻后番役拉开两人。桑额夫人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时候我就劝过爷,必得把银子还给你兄弟才成,结果你不听我的,又想了这计谋,可谁想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如之奈何?”曹桑额眼光迷离,沉了片刻忽然抓住夫人道:“这……我也没想到老四竟会如此绝情,竟把我给告了!可如今虽说允禄王爷审理定谳,可我却不能死等,倘若真被发配到了打牲乌拉,那我这一辈子可就全完啦!”“那怎么办?”曹桑额眼珠咕噜噜转动着,忽然道:“你快去找曹颀,把我这个情况给他说明,他在皇上身边做事,皇上很看重他,让他去求皇上,说不定会有转圆余地,我一辈子忘不了他的大恩的!”桑额夫人不敢怠慢,忙爬起来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求他!”

    曹颀和曹宜大吃一惊。发配到打牲乌拉充当打牲丁等于变成了最下等的奴隶,就算不死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桑额夫人哭哭啼啼,舒氏和曹宜夫人在一旁安慰她。桑额夫人道:“事已至此,可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我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当初那番役把桑额带走时,我心里就害怕地要命,倘若早知道是这个判决,我就会早来求求叔叔了……”说着又哭起来。曹宜紧张地道:“案子都审理完了吗?”“都审理完结了,我和桑额是听监牢里的番役这么说的,究竟是不是实,我也说不清楚,但此事干系重大,所以还望叔叔和兄长,搭救则个!”说着朝曹宜和曹颀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