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黑锅
作者:
周清 更新:2020-03-08 19:50 字数:3051
陈维前走后,穆易礼拿着结算单又来到奚雨栩的办公室。奚雨栩见是穆易礼,低头边看财务报表边说:“这么快就核对好了?”
“我又核对了一遍,并无发现有大的差错。而且,我又问过陈维前了,他说账没有算过头。”穆易礼来到奚雨栩的对面说。
“你怎么可以替陈维前说话,他说没有多算就没有多算了?用旧砖算新砖的价格怎么解释?”
穆易礼正想解释砖的事,奚雨栩提高了声音继续说:“你们在搞什么鬼?是不是你们俩联合好了来哄骗我们?还是你在其中也得了好处?”
“老板,你怎么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穆易礼来了气,心想,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哪你怎么处处在为陈维前说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易礼就顾不得许多了,说:“至于旧砖的事,陈维前是这样解释的,他说在有的地方干活不能收钱,想弥补一下。还说新砖旧砖作用一样,而且墙体要粉刷的,这事当时就和周主任讲妥了。”
这下奚雨栩来火了,大声说:“胡说!讲妥了?讲妥了周莫诚还会这样说?你走吧!”奚雨栩明白,陈维前说干了活不能收钱指的是哪里,没想到穆易礼在他面前成了陈维前的代言人,他能不火?
穆易礼铁青着脸转身就走。
穆易礼走后,奚雨栩立即打电话把陈维前叫到他的办公室。
陈维前接奚雨栩的电话时,心里一阵慌乱,知道可能是为周莫诚家结账的事。心想,到了那里见机行事。
“奚老板,叫我有何吩咐?”陈维前明知故问,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奚雨栩面无表情地说:“陈维前,建设银行周主任家的工程真的要那么多钱吗?”
“奚老板,我的结算单不是还要你们领导审核嘛。”陈维前耍了个滑头,把责任推向别人。
“你不是和穆易礼说没有多算吗?”奚雨栩的脸阴了下来。
“奚老板,你说算多少就算多少。”陈维前答非所问,一副大度的姿态。
“什么叫我说算多少就算多少。你不会是在我家干了点零星活,没有收钱才这样做的吧?”奚雨栩的脸十分难看。
“不不不,奚老板,你冤枉我了。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这样做。”陈维前这下回答得干脆利索。
“你不是对别人说,在我家干了活没有收钱想弥补点吗?”
“我没说过。”陈维前死不认账,心扑通扑通直跳。
“你没说过?你没说过人家怎么会知道的?”
陈维前知道是穆易礼告了他的状,心里直骂穆易礼。他定了定神说:“奚老板,我怎么会说这没脑子的话呢。你听谁说的呀?”
奚雨栩说:“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接着他说:“你刚才说,我说算多少就算多少是吧?”
“奚老板,你说,我听你的。”陈维前痛快地说。
“那我就说了。按五万元结算怎么样?”奚雨栩试探着说。
“你奚老板一言九鼎,就按照五万元结算。”陈维前嘴上说得爽快,可心里却直叫苦。
奚雨栩以为他会讨价还价,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明白结算单中的猫腻大了。他笑了笑说:“陈维前,这样一来,你不就亏大了吗?”
“奚老板,其实也亏不了多少。”陈维前有些感动,一感动,说话就欠考虑了。
“那你结算单上的八万多元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和穆易礼商量好的,他想在里面……”奚雨栩试探或者说引诱着说。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陈维前想,我得罪穆易礼也不能得罪奚雨栩。他狡黠地笑了笑说:“奚老板,这你就不要问了。”
奚雨栩心里感到好笑,心想,怪不得你穆易礼一次次为陈维前说话呢。好!你穆易礼能在广告牌的业务上吃回扣,在工程结算上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奚雨栩在心里哼了一声,脸上显现阴险的笑意。
见陈维前还呆呆地站在面前,奚雨栩朝他说:“你可以走了。”
陈维前走到门口时又被叫住:“你去和穆易礼说,就说已经讲好了,按五万元结算。”
陈维前怕见穆易礼,有些不情愿地说:“奚老板,我知道了。”
穆易礼正想出门,被陈维前堵回了办公室。
“什么?五万元?你答应了?”穆易礼瞪大眼睛说。
“答应了。奚老板要我让利,我也没有办法。”陈维前一副无奈的样子。
“让利?你说根本就没有利润。这样一来,你不就亏大了?”
“嘿嘿,穆经理,亏本嘛,倒也不至于,不过这样一来,这个工程上的烟酒钱真的就没有了。”陈维前口轻薄言地说。
这下穆易礼来了火,拍着桌子说:“可你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八万也没利润,我相信了你,才在奚老板面前为你说话的。你这不是在戏弄我,在坑我吗?”
“穆经理,真不好意思,谁不想干了活多赚点?”陈维前嬉皮笑脸地说。
“那你对我说实话,哪里多算了?”穆易礼虎着脸说。
陈维前厚着脸皮说:“穆经理,说了你可不要怪我。其实,多算的钱,都是在不锈钢材料上做的手脚。”
陈维前本不想泄露这个天机的,可想到要让穆易礼替他背黑锅,想还是让他知道了好,反正结算数字已定。
穆易礼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陈维前不但在砌墙的砖上以次充好,而且还在不锈钢型材上做了手脚。市场上不锈钢型材的质量良莠不分,价格也就有三六九等之分,这里面的文章复杂得很呢,不是业内人士,你别想弄清里面的水有多深。在采购不锈钢型材时,为了保证质量,穆易礼和陈维前一起去订了货。哪想到提货时,陈维前调了包。周莫诚家新建房的二层阳光房,构架材料全是不锈钢型材,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陈维前!你说你没赚钱,我在奚老板面前为你说话。奚老板说我和你串通一气拿好处。原来你不但欺骗了我,还想欺骗奚老板。你还是人吗?简直是畜生!”穆易礼愤怒之极。
陈维前从来没有见过穆易礼发这么大的火,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心里有些不安,边去替他的杯中续水边说:“穆经理,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消消气。”
“你给我滚!”穆易礼夺过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放,指着陈维前大声吼道。
“我滚,我滚。”见穆易礼气得脸都变了形,眉心中的那颗痣都变了颜色,陈维前吓得踉跄着退了出去。
穆易礼已忘记了出去有事,陈维前走后,他坐在椅子生闷气。这下好了,一个五万元造价的小工程,竟要以八万多元的造价结算。不行,必须去向奚雨栩解释清楚。可怎样解释呢,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陈维前会在不锈钢的型材上耍花招?再一想算了,真要去解释,就变成了强词夺理,会越描越黑。
晚上有应酬,穆易礼很晚才回家。妻子范静雅已睡,床头灯亮着,虽然室外寒风刺骨,但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却温暖如春。他宽衣解带,一声不响地钻进被窝。范静雅睡意朦胧地问:“怎么到现在?”
“这几天忙。烦心事多。”穆易礼又想起了周莫诚家工程结算的事,不免心事重重。
范静雅在一家合资企业工作,有一份舒适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加上丈夫是建筑公司的副总,儿子寄宿在市区读初中,所以,她的生活衣食无忧,优哉悠哉。将近年关,范静雅知道丈夫工作繁忙,所以烦心事也多。
“什么烦心事,能说来听听吗?”范静雅想探个究竟。
“嗯,当然能。”
范静雅把被子向下拉了拉,让两个耳朵露出被子外面,洗耳静听丈夫说他的烦心事。
穆易礼讲完周莫诚家工程结算的事,两人一阵沉默。窗外寒风凛冽,树枝被西北风刮得发出如诉如泣的呜呜声。过了好一阵,穆易礼以为妻子睡着了,替她把被子拉起一点。毫无睡意的范静雅重新把被子拉到脖子下,然后说:“易礼,我认为你应该把事情的原由向奚雨栩讲清楚。不然的话,你这黑锅就不知要背到何年何月了。”
穆易礼说:“这事我想过,可怎样解释呢?让陈维前替我作证吗?他愿意吗?他作证了不就全是他的错了吗?”
穆易礼不知道陈维前在奚雨栩面前说了些什么,如知道了,他不气得七窍生烟才怪呢。
范静雅说:“当然不是让陈维前替你作证,你就实话实说。就算是你的错,也是因为上了陈维前的当,总比背想拿好处的黑锅好吧。”
“静雅,还是你想得周到。”是啊,这事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不然就冤大了。
穆易礼仿佛在奚雨栩面前澄清了是非似的,顿感一阵轻松。他转身亲了一下妻子。
穆易礼还想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时,妻子说:“夜深了,这几天你累了,快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办呢。”
见妻子体谅他,穆易礼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