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饥寒令人起盗心 财色能迷人心智(四)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6-07-20 07:39 字数:9355
盘古崽父亲死了的第二年,在收割稻谷前的一天晚上,盘山崽的父亲召集生产队开会社员大会,会上说:“昨天晚上,我与大队支部书记商量了,我们山区天气比较冷,田上只能插一季禾,寨子里每户家庭都缺餐少粮,为避免收割回来的稻谷被盗,计划安排一个人守夜,每夜记五个工分,看看有谁愿意守夜?”
“在此,我提个建议仅供大家参考,如果建议不对就当我没说!盘古崽社员是我们在坐的社员看着长大的,人老实厚道,遵章守纪,坚持原则,对工作认真负责,家庭情况也是我们寨子里最贫穷的,建议大家照顾看守保管室,我们大家也放心……”大队支部书记说。
书记的话音未说完,巫医站起来大声说:“这么多年来,看守保管室的活都是由承包的,并且是安全稳妥,没有发生过一次意外。特别是,自从我当了巫师和医生以来,因为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为人民服务上,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每年的工分是最少的,不仅是少分了粮食,还连年出超资款,所以,请求书记和队长,以及寨子里的父老乡亲们,把看守保管室的活继续交给我。”
“不错!看守保管室的活,原来一直是照顾你的,也没有出现过被盗的事,但是,你自己说句良心话,你出去做巫师时,有哪一次去守了夜?不管你是巫师还行医,收寨子里的人的钱比外村庄还贵,怎么能说是为人民服务呢?再说了,你还在寨子里放高利贷,公社的领导早就来调查过,并要对你进行严肃的处罚,是因为书记在保你!还就是,你家里比盘古崽家里,甚至是比寨子里的人都富裕,为什么还要大家照顾你?给不给别人生路了?”队长说。
“我是收费服务,这叫有偿服务,你懂不懂呀?反正这看守保管室的活谁也别想做,非我莫属!否则……”巫医说。
“那就这样吧!实行开标,谁少工分就由谁来守夜,并且约法三章,出现被盗情况,由看守保管的人适当赔偿,还要处没守夜的工分,意思就是要守夜的人尽职尽责!”书记说。
盘古崽心想,巫医一定是看到我与书记和队长的儿子都是结拜兄弟,两位干部帮我是出于私心,是我利用这个关系抢他的饭碗。如果我与他争抢这守夜的活,不仅会以要我现在还责为由加收利息,还会处处以支部书记和队长作对,甚至有可能实话打击报复,这样对寨子的团结不利,对两位干部开展工作不利,对自己也不利。想到这里,站起来说:“不要开标了,我主动退出,谢谢大家对我的好意!”
“算你这小子还知道点屎臭!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抢老子的饭碗,没门!”巫医喃喃自语说。
生产队的稻谷收割回来后,队里把晒干的稻谷分配口粮。盘古崽刚挑了一担谷子回到家门口,看到巫医坐在自己家里,放下稻谷说:“巫医,今天是什么刮风?把你吹到我家来了?”
“嘿嘿!你这浑小怎么这么记忆差呀?去年你父亲死的时候,是谁又给又借粮食给你们家的?难道要赖账吗?”巫医冷笑说。
“我刚挑了一担谷子回来,怎么就说我要赖账了?我是想等今年的谷子分完后,再计算还债的事!要不,今年先还你两担谷子。”
“不行!要么把你家的口粮全部还给我,要么先还谷子利息,否则就是按利滚利计算,要你一辈子还不完欠我的谷子。”巫医恨恨说后,转身回去了。
盘古崽把分给家里最后一担谷子,直接挑去巫医的家里,说:“巫医,我已还清了你今年的利息了。”
“今年是第二年了,必须还两担谷子给我,加上去年有一担谷子的利息,按利滚利计算法,还要还我三担谷子。”
“你这是怎么算的?明明借你的还是一年,就要作两年计算了,这是强盗逻辑!走,我们一起去大队支部书记家里,请大队干部给我们评评理,哪里有这种算法的?!”
“我知道,大队支部书记与生产队长都是你结拜兄弟的父亲,他们都是帮你的。今天,老子哪里都不去,你不还给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按利滚利计算,到时,你家的房子都是我的,哈哈!”
“你!你!!你!!!简直就是强盗、土匪,横蛮不讲理……”盘古崽想抽出匾担打他一顿,再把他拖去书记或队长家论理。可转念一想,巫医他有六兄弟,都是些仗势欺人,横蛮不讲理的家伙,而自己是三代单传,身子骨又矮小,给他们兄弟做盐不碱,做醋也不酸,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冲出去,一口气跑到盘友崽的家。
盘山崽帮父亲把分得的口粮挑回家后,突然想起三兄弟很久没去赶集市了,拿着汗帕到门口的水沟里洗了汗帕,把身子上的汗水擦干净,再将汗帕挞在肩膀上,快步走去盘友崽家,在门口大声说:“老大,老大!你在家吗?”
“在家!今天怎么舍得来我家里看看了?”盘友崽躺在竹凉椅上回答说。
“我们三兄弟很久没去集市玩了,现在分了口粮了,老满家也有吃的了,明天,我们一起集市看看好吗?”
“老满他家里贫困,如果我们兄弟是两把姜去两把姜回,他可舍不得去玩呀!想一想,我们带点什么东西去,然后给家里又买点东西回来。老满最孝顺了,如说是去买东西,他一定会陪我俩去。”
“我昨天下午收工时,看到山谷里有干透了的树木,我们个个背一根树木去卖,然后,给家里买几斤肉回来改善生活……”
盘古崽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大声说:“老大,你爸爸在家吗?”
“有什么事?说话怒气冲冲的!”盘友崽说。
“那个巫医简直就是强盗,土匪!借了他几担谷子才一年,要我给四担谷子的利息,我要请你父亲帮我去解决这事。”盘古崽说。
“要什么干部去处理?!我们三兄弟去奏他一顿,然后再问他,要加利息还是要命?”盘山崽拉上衣袖,摸拳擦掌地说。
“今天我们去,先打人还是不要打,只是去给他提个醒,告诉他老满不是没有兄弟,而是有两个比他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如果还不懂的话,我们再找机会整他的菜。老二记住,巫医他是一个寨子的人我们要先礼后兵,你俩一切行动听我指挥的话,包你们把他整得服服帖帖,并不敢向你要利息!”盘友崽说。
“二哥,你也在这,有两位哥哥在我就不怕了。”盘古崽说。
“我们都听你老大的,走!我们不喊长辈,兄弟三去摆平这事,不然老满家就会无法生活下去。”盘山说完就要往外走。
三人一同来到巫医家里,看到巫医一人坐在桌子旁边,右手拿筷子,左手端酒杯,边喝酒边哼小曲,十分得意的样子。盘友崽走进去说:“呵呵!巫医,你知道不知道,你喝的是寨子里人的血,吃的是我兄弟的肉,你还真会享受生活啊!”
巫医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寨子里出了名的阴险恶毒,又不喜欢抛头露面野猪和身材高大而又威猛,性格火爆,横蛮不讲理的蛮牛。心想,他们两人不仅是寨子出了名个性乖张,而且还是寨子有名的强势人,寨子里的人对他们两家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还言听计从。但心里很明白,这两人都是为了自己多收了盘古崽的利息而来,哈哈在笑说:“呵呵!今天是什么风,把我最尊敬的三位侄儿吹来了?坐,请坐!陪伯伯喝几杯。”
盘山崽看到巫医虚情假意,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瞪大眼睛,正要上前痛痛快快地奏他一顿,方可解心头之恨。盘古崽见巫医与之前自己送来谷子时判若两人,心里更是生气,暗暗对自己说:“巫医就是一个怕强欺弱,阴险狡猾的小人,以后对他也不要客气了。”
盘友崽看了两位弟弟一眼表情,急忙一手抓住盘山崽,一手抓住盘古崽的手,用力一捏,拉着他俩坐在巫医的对面。笑嘻嘻地说:“做伯伯的这么客气,我们做小辈的恭敬不如从命,陪伯伯喝几杯。”
巫医看到这三人进门时,个个凶神恶煞,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现在虽还有两人表情愤怒,但为首的盘友崽能见风使舵,浮现了笑脸,暗暗自喜。心想,不管你们是野猪,还是犲狼虎犳,在我这只狐狸面前还是嫩了点,对付你们,我三言两语即可化境戈为玉帛,等你们喝我两杯酒后,让你们乖乖地连本带息给我送来。转头过去大声说:“老婆,快拿三套碗筷来,再去我们炒两个下酒菜。”
巫医的妻子送来碗筷,又给他们仨斟满酒后,按照巫医的吩咐下去炒菜了。盘友崽一手端着自己的酒碗,一只手提着酒壶,走过去给巫医的碗添满酒后,碗与碗碰撞了一下,一口气喝下碗里的酒,笑眯眯地说:“感谢伯伯的热情款待,小辈敬伯伯一碗!”
让巫医连续喝下两碗酒后,盘友崽站起来慎重其事地说:“伯伯,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仨的关系。我们仨是结拜的铁杆兄弟,我野猪是老大,蛮牛是老二,三斤狗是老满。谁要是欺负我们三兄弟其中一个,我们三兄弟就会联手对付谁,他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行,我们绝不会放过欺负我们的人!”
“寨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们三兄弟,讲感情,重义气,并且各有特长,是寨子里奇能异士,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巫医奉承说。
“看来伯伯是个聪明人,我老满借了你多少担谷子?利息又怎么算?你现在告诉我!”盘友崽的话越来越大声。
“对不起三斤老侄!开始我算错了,去年到现在算一担谷子的利息,如果今年全部还完我,不要利息,还不了的话,按借时说好的利息计算,怎么样?”巫医两眼看着盘友崽的表情,颤颤巍巍地说。
“老满,你听到伯伯的话没有?我和老二帮你,一起把借伯伯的谷子还完他,他给你免去利息。”盘友崽说。
“谢谢!我们三兄弟一起敬伯伯。”三兄弟端着碗站起来,碰撞了一下巫医的酒碗,异口同声说。
一天傍晚,盘友崽背一根树子走到寨子的门口,看到巫医背着一个黄色夸包,匆匆忙忙走出寨子。心想,巫医这个时候出去,一定是去别的村庄做法事,今晚肯定回不了寨子,也不会安排人帮他去保管室守夜。盘友崽把树子背回家,丢下树子就去两个弟弟家里,把盘古崽和盘山崽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神秘地笑了笑说:“今晚,看好了一笔好买卖,你们兄弟俩跟不跟着哥哥我去做?”
盘山崽和盘古崽看到老大的眼神,既神秘又诡异,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时问道:“是什么好买卖?可以先告诉我们吗?”
“我是你们俩的老大,几时骗过你们,难道不相信我?”
“没有!我们兄弟俩绝对相信老大!”
“那就回去吃了晚饭后,找一些化肥袋子或麻袋,十二点到这个地集合,跟着我去,包你们两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盘友崽说后,转身往回走。回到家里吃了晚饭,把母亲收拾好的十几个麻袋拿到自己的卧室,再去寨子旁边小溪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盘山崽的父亲是生产队长,从队里拿了很多尿素袋子回来,把十来个尿素袋子悄悄拿到睡觉的房间,还把父亲喊出工用的闹钟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然后再去吃饭,吃了就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盘古崽回去,边吃野菜边想,老大说话,虽然一惯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和要做什么?但一般来说,自己还是能猜到八九不离十。今天,他只说跟着他去,就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究竟是要做什么好买卖呢?想了半个晚上也没有猜出来。吃了晚餐后,在房屋角落找到四五个装碳氨的袋子,是妈妈捡回来做雨衣用的。拿到门口的水沟洗干净,凉在自己的卧室。洗澡后,躺在床上几个小时没合眼,刚刚有点睡意时,盘山崽伏在窗子上,小声说:“老满,老满,起床了,会合的时间到了。”
盘古崽翻身起来,收好袋子叠好夹在左手的腋窝下,轻轻放开门出来,跟随盘山崽向傍晚商量事的地方走去。
盘山崽两兄弟来到避静处,人站在树下等盘友崽,眼睛却紧盯在通往盘友崽家的路。十几分钟后,盘友崽从他俩的后面冒出来,小声说:“老二,老满,你们两人来的时候有没会见寨子里的人?”
“白天太阳如烈火,晚上凉下来了,谁不想躺在屋里多睡一会?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还有谁会出来走动?”盘山崽说。
“这就好!走,你们跟着我去?”盘友崽说。
“老大,我们到底是去干什么?”盘山崽问道。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何必问这么多呢?说出来给别人听去就麻烦大了。”盘友崽说完,带着迈开脚步向山边的保管室走去。
三兄弟来到保管的门口,盘古崽才明白是什么好买卖,低声问道:“巫医虽然没有来守夜,但门上有一把这么大的锁,我们怎么才能进去呢?”
“你们别着急,看我老大的。”盘友崽边说边走近大门,掏出锁匙放开门,摁亮手电筒走进去。
回头又说:“你们两兄弟不要慌张,手脚麻利一点,我们每人张两袋挑走后,再回来装。”
盘山崽和盘古崽点了点头,立即撮稻谷装袋。装满一袋捆好口子放进箩筐里,每人挑一担跟随盘友崽走,把谷子藏在后山一个十分隐蔽的岩洞里。三人往返走了三次,第三次挑着谷子走时,寨子里的公鸡也叫第三次了,盘友崽轻声说:“天要亮了,我们做这个买卖不能太贪,贪得无厌就要出事的,把空袋子都带走。”
第二天早晨,保管员放开门,看到晒干的稻谷桶上少了差不多一半下去,急急忙忙退出来,锁好门锁,跑步去找生产队长报告,还在盘山崽家的大门口,大声襄襄说:“盘队长,盘队长,大事不好了,保管屋的稻谷被人偷了……”
队长刚刚吃过早餐,放下碗准备去队部分工。突然听到保管员说,保管室丢失了稻谷,急忙跑出来问道:“丢了多少谷子?强盗是怎么进去的?走,我们去叫上支部书记,一起去看看来。”
两人匆匆走去盘友崽家,在门口正遇上书记走来。队长走到书记前面说:“盘书记,保管员说,昨晚保管室丢了谷子,门和锁都完好无损,我怀疑是守夜的人监守自盗……”
“这个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能妄作猜测。走,我们还是先去现场看看,再作分析和定论吧!”支部书记说。
书记、队长和保管员三人快步来到保管室门前,仔细查看了门和锁,又绕保管室走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各个窗户,都没有被人损坏过的半点痕迹,书记和队长心里都感到十分蹊跷。书记绷紧脸说:“保管员,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保管室丢失稻谷的?”
“俗话说,雷打秋得半收。再加上早几天一直下雨,看到前天开始晴了,心想这太阳出不了几天,想早点把这些谷子晒干。于是,吃了早餐就到保管室来等晒谷子的人。打开门,看到谷桶里的谷子少了,立即把门锁上,跑去队长家报告。”保管员说。
“你打开门看看丢了多少谷子?”书记说。
保管员急忙打开门,三人站在门口。保管员指着谷桶说:“这个桶上是昨天晒干的谷子,一桶满满的,现在只剩半桶了。还有就是这些箩筐,是昨天收工时,我收好放在那个角落边的,现在有三担箩筐丢在这门口了,分明是用这三担箩筐挑走的谷子。”
“这样,我们兵分三路,盘队长你去队部分工,看看有谁还没去队部的,并且仔细观察每人的表情,哪怕是一个细微的眼神都要留意。保管员你守在保管室门口,保护好现场,今天暂时不晒谷子了。我去公社汇报丢失谷子的事,让领导来协助我们破案。我还要强调一点,丢失谷子的事暂时不要声张出去,等公社领导和公安的同志来后,听从他们的安排。”
书记与队长刚刚离开保管室,几个中年妇女边聊天边向晒谷场走来,看到保管员锁着门,独自坐在保管室的门口,感到稀奇,上前问道:“保管员,今天怎么了?这么好的太阳不开门,我们怎么晒谷子?明天下雨了才晒,谷子越晒越湿,我们辛苦还得不到工分。”
“你们先回去,或者去田土上做一天事,晒谷子,等我的通知再来晒。”保管员愁眉苦脸说。
几个妇女还打听不晒谷子的原因,但看到无精打采,愁眉苦脸的样子,怕惹怒保管员,个个低头不语离开晒谷场,去了队部。
队长按支部书记的指示来到队部,清点人数时,全寨子的社员只有守保管室的巫医没到,其余的都坐在队部等队长来分工了。队长刚刚给队部的社员分了工,几个中年妇女从晒谷场匆匆赶来,说:“队长,保管员说今天不晒谷子,要我们来问你,分配我们做什么?”
队长低头思索了一会说:“你们几个女的去砍山吧!会计和记工员跟我来,我们去巫医家看看,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队长他们三人来到巫医家,在门口叫了几声,看到门打开的,里面却无人答应。冲进厅室去又喊了两声,巫医的妻子端着一碗饭从厨房走出来说:“队长,你们来了,坐坐坐,我去炒个腊肉来,到我家喝两早酒。”
“喝早酒就免了,我问你,你家男子人去哪里了?”队长说。
“你们是来找那个老鬼呀?他昨天吃了中饭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过屋,去了哪里我也不晓得!”巫医妻子说。
“估摸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个老鬼,有时出去一两天,有时候半个月才回一趟家,他的事从来不同我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好。”
“他回来,你叫他去大队部,我们有事找他。”
“要得,要得,我一定转告他。”
大队支部书记离开保管室直奔公社,去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门上四两铁,转身去了分管武装和民兵的副书记办公室,汇报说:“书记,昨晚,我们生产队的保管室丢了七八担谷子,奇怪的是门窗都完好无损,谷子却不翼而飞。所以特来向您汇报,请求公社的领导干部或公安的同志去帮我们破案。”
“你们鬼谷寨就那么二十余户人,离开其他村庄最近都有六七里地,晚上还有专人守夜,我想,不是监守自盗便是寨子里的人偷的。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公安局,请公安派两位同志和我前去,一定要帮你们破获此案。”副书记说完后站起来,向公社办公室走去。
离开十几分钟回来,说:“公安局已派来三名专业破案人士,我们走!先去勘查现场,取得第一资料,说不定公安的同志还没到,我们已经把案子给破了。”
副书记随盘书记下午两点到达鬼谷寨,去保管室看了一眼,见门口有三担箩筐,有的扁担架在箩筐上,有的扁担连箩筐的绳中,挡住了进保管室里面的路,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盯着保管员,问道:“你是队里的什么干部?”
“我是生产队的保管,已担任保管二十余年了,从未出过差错,这个,这个,盘书记和队长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你在哪里?有谁给你作证?”
“昨晚队长召集我们到队部开了个会,大约十点钟就回到家睡觉了,家里妻儿都在家,开会时有盘书记、盘队长和会计可以作证,回到家里也有妻儿作证,今天早晨,六点多钟起床,在自留地上弄了些蔬菜回来,吃了早餐就到保管室来了,我是第一个发现谷子被盗的,并立即去报告了盘队长,后又随队长去盘书记报告。”
副书记回头看着盘书记说:“盘书记,保管说的与你晓得的是一致的吗?还有,你们这有几人有保管室的门锁的锁匙?”
“这门锁掌管锁匙的人有三人,分别是保管,会计和看守保管室的人,我们开会时,除守保管室的人外,都参加了会。”盘书记说。
“你去把队长和这三个掌管锁匙的人都叫到大队部去,我要逐一盘问他们,今天就能把这起盗窃案破获。”副书记很自信地说。
“我去向您汇报工作前,把这事安排给队长了,还有记工员,他们都在大队部等我们。”盘书记回答说。
“走!我们去大队部。”副书记说。
三人到达大队部,盘队长走出门来迎接说:“报告书记!我按大队盘书记的吩咐,召集生产队的干部在这等领导,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救星书记!”
“我觉得,你这十几年队长没白当呀!不仅仅是学会了拍马屁,还学会了油腔滑调,是在讽刺我还是想堵住我的嘴巴?”副书记说。
“书记,我既没有讽刺领导的意思,更不想堵领导的嘴巴,都是肺腑之言,只有你公社书记来了,才能帮我们破案,把我们从水深火热的苦日子拉出来,才能翻身得解放!”盘队长说。
“你这家伙书没读两年,大字认不得一箩筐,说话就像滔滔流水,讲过没完没了。我问你,在保管室守夜的人来了没有?”副书记说。
“生产队管了点事的都来了,唯独守夜的巫医,据他老婆说,从昨天下午出去,至今没回来,失踪了!”盘队长说。
“现在是这个巫医的嫌疑最大,你们给我分头去找,不找到他都不要回来见我!盘书记,你去把寨子里的机械民兵叫来,听从我的差遣,防止巫医作案后逃离鬼谷寨。”副书记武断地说。
一个小时后,盘队长急急忙忙跑来大队部,说:“报告书记,我打听到了巫医的情况,寨子里有人说,他是昨天傍晚,背着一个黄色的夸包离开寨子的。还听说,寨子的邻近有个村庄死了壮年人,可能巫医被请去,在那个村庄给人做法事去了。”
“原来他不仅仅是个巫医,还是一个搞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仅凭这个就可以把他抓回来,实行无产阶级革命专政。盘书记,我们带着机械民兵到那个村庄去看看。”副书记听说巫医去给人做法事了,火冒三丈,大声地说。
副书记带着走出大队部,看到三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迎面走来,挥手说:“停!公安局派来的同志到了,我安排好他们的工作再走。”
“报告书记!三名公安向您报到,请领导指示!”一名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的公安同志,走到副书记冷面行礼说。
“你们公安的同志速度也太慢了吧!现在才到,我都来查了半天的案子了,如果等你们来才开展调查,罪犯早已逃之夭夭了。盘队长,听我的命令,带他们去巫医家搜查罪证。我们走!我带你们去抓罪犯。”副书记说后,迈着方形阵步,雄纠纠地向寨子外走去。
公安同志随盘队长来到巫医家里,巫医的妻子挡在门口说:“盘队长,你们又来了,我们家那个老鬼还没回来。”
“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县公安局的公安同志,他们按公社书记的命令,到你们家搜查,请你积极配合。”盘队长说。
在盘队长介绍时,三名公安同志冲进房子,查看了一楼的所有房间,又架好梯子上楼去查。爬上楼去,看到粮仓旁边放有七担谷子,一位公安同志下楼来,对巫医妻子说:“你家楼上的粮仓旁边放有七担谷子,还没来得及倒进去,谷子是哪里来的?你老实说来。”
“我一个妇女,每天不迈出自家在大门,我家里那个老鬼也什么都不与我说,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巫医妻子说。
“走!随我们去大队部一趟,楼上的东西原封不动,等你男子人回来再说。”公安同志说。
“公安同志,她说的是实话,她小时候,从县城逃难来寨子里,被巫医的父母收养为童养媳,确实是不管家里的事,不出门,就管在家里生孩子,带孩子和给家里人煮三餐,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就不要带她去大队部了,让她在家里保护好现场。”盘队长说。
盘书记带着副书记和几个机械民兵,跑步去邻近村庄抓巫医,半路上看到一座山坳上站着许多人,全部都身穿白色长衫,头上戴白布。盘书记心想,巫医难道是在这起安葬人中做法事吗?举手叫人停下来,说:“书记,按我们地方上的风俗,安葬死人时都会请巫师开灵,根据死者的姓别,唱十月怀胎或十二孝,打开路关亡灵上山等法事,我们上去看看巫医在这没,也免得去走冤枉路了。”
“要得!民兵们走!你们看到巫医立即把他拘捕,不要给他有逃跑的机会!”副书记说。
“书记,这使不得!我们瑶山的习俗是死人为大,如果当着死者家属的面,所他们请来做法事的巫师抓起来,其死者家属非得与我们拼命不可!死者家属不是要庇护他们请来的巫师,而是认为我们打扰他们的好事。他们把生孩子,嫁女子和讨老婆视为是做红喜事,把安葬死人是办白喜事,特别是办白喜事时,希望能一帆风顺,不得允许任何人打扰,否则,死者的后代都会倒霉一辈子……”书记说。
“可我们眼睁睁地看到罪犯逃走呀!你说,我们看到巫医在做法事,怎么办?”副书记十分为难地问道。
“如果巫医在做法事,我们隐藏在一旁,等他做完法事后,我去把巫医叫来,民兵才把他抓起来,押回去寨子去。”盘书记说。
“民兵们,等会一切行动听从盘书记的指挥!走!我们上山去看看。”副书记挥手说后,带头往山上走去。
一行人上山后,看到巫医身穿青长袍,头上戴着巫师帽,背上插了一根召魂竹子,一只手拿着一面小铜锣,一只手拿了一根敲锣棍,嘴巴念念有词。念一阵敲一下锣,又给死者鞠躬一次。跪在巫医后面的孝子见巫医鞠躬,也跟随给死者叩拜一次。将要日落西山时,巫医收好铜锣,拿着一只大公鸡大声说:“手拿雄鸡召唤,左青龙,右白虎……保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荣发宝贵万万年,鸣炮!”
盘书记见到安葬的礼仪结束了,从密林中走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到巫医面前,附耳小声说:“巫医,公社书记找你谈点事,收拾你的东西,跟随我去一下。”
巫医背上夸包,左手拿着大公鸡,右手提着一袋大米,走近年龄最大的孝子面前,滴咕几句话后,孝子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巫医。巫医收下钱后,跟随盘书记匆匆忙忙向密林走去。巫医刚刚走进密林,副书记命令道:“把人给我捆绑起来,押到鬼谷寨去!”
几个机械民兵从四面窜出来,用抢指着巫医说:“不许动!”
巫医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一个民兵走过去接过巫医手上的东西,另一个民兵拿着绳子走去,将巫医捆绑了起来,把巫医押到了鬼谷寨,进行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