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铁追贼

    1

    梅丽回到别墅后就已经都很累了，工作了一整天。当梅丽躺到床上的时候都不知道鞋脱下来，也不知道脚应该往哪里放，好像都没有知觉，今天开了两个短会，还得边开会变记录边总结边安排工作，还准备了三台手术和明天手术的用具。她直接扯过被子就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概天还没有亮，因为有一些响动她醒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窗户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然后窗帘还是没有拉上，当她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人。

    镜子里有一个人？哇！梅丽还真的吓了一大跳，她像弹簧一样的从床上蹦起来，“天啊！你干嘛呀？你想吓死我啊？”

    “怎么了？”范舟很奇怪，自己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睡觉的人，现在倒还把人家吓一大跳。

    “你真的是把我吓惨了！你回来怎么不睡啊？你站那儿干嘛呢？”

    “嗨，本来我想你肯定是累了，看，睡成这个姿势，其实我才进门，不过我看你横着睡的样子很可爱，我就想我到底睡哪边呢？你就醒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让让你。”梅丽边说边往一边挪动，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没有脱，睡了半天也不热和，“我看看，我睡的时候也不知道哪头是床头，反正进屋倒头就睡了。”

    “嗯，梅梅，我知道你很累，早就让你不要干了，你干嘛还那么拼，人生得知道享受，不是大吃大喝，是让自己轻松些。本来我是想这里风景好，你能住得开心，可是谁知离城太远了，反而让你更累。”

    “没关系，我真的喜欢这里，你是知道的，所以呢，开半个小时的车我也愿意回到这里。”

    “如果你难得跑的话，我在市区有房子，我们搬去那里好不好？”

    “不了，这里多好啊！”

    “搬去市区，你就不用这么累了，可以多陪陪孩子，如果有可能，别上班了，我们共同再孕育一个新生命吧！”

    “你没搞错吧？”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

    “好，首先呢，我时不时的，我还得回那个家里照顾孩子；然后呢，我年纪也大了，这个事情嘛，检查检查再说吧！”

    “我知道这样会很冒险，不过，没关系，我只是一说，你不要有什么压力，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不在乎这些，开心就好。”

    “我也不想一直都这样，迟早会有个了解的。”梅丽眯着眼却话语严肃地说。

    “那好吧，我们结婚吧！”

    “啊？”

    “这有什么惊讶的，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你可不要说你不想和我结婚啊！”

    “不，我想。”

    “那好，我们明天，不，是天一亮就去。”

    “这不行，这太急了。”

    “你就答应了吧，好不好？”

    “我比你还想呢，可是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

    “哎，你不知道了，太多事情了，我和我妹妹都能把父母给气进医院，我可不想出现那样的状况。”

    “可我不想再等了，我真的不想再等了。”范舟跳上了床，两人搂抱在一起。

    “你在等什么？”范舟小声的问，声音小的几乎是从喉咙里冒出来的一样。

    “我什么都不等。”

    “不，我知道，你在等着这个属于你和闫海平的秘密被发现，慢慢的被大家发现。你其实是怕他们一下接受不了，所以你想换个比较缓慢的方式，让他们慢慢的发现。可是，亲爱的，你错了。”

    “我有什么错？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有什么错？我该怎么办？”梅丽紧锁双眉，把头埋在了范舟宽阔的胸口。

    “梅梅，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我该怎么办？”

    “我们不要这样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敢作敢为的吗？”

    “好，那你告诉我，范舟，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应该告诉所有的人。”

    “不行！”

    “为什么？你的这道防线为什么这么难以逾越？他们迟早会知道的，早知道和晚知道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知道吗？”

    “这样的区别可大了，我们不能说，我不能说，我和闫海平说好了的，我们都有协议的，如果谁说出去了那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

    “就是我也不好说，反正谁说了谁就是愿意家庭散的那个人，我不去背负这个名声。”

    “家庭？哼，你们还有家庭吗？”

    “我们，我们是没有家庭了。”

    “那就对了。”

    “可是……”

    “行了，亲爱的，你看着我，我们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我们要好好的生活，这下半辈子。”

    “你会嫌弃我吗？”

    “我不嫌弃你，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看看，我看看，你不过比蜜月时候又多了几根鱼尾纹嘛！”

    “讨厌，讨厌，”梅丽不好意思的说，“我很老吗？你个白眼狼。”

    “不，你不老，但是不要太辛苦了，你需要保养了，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应该时不时的进进美容院，或者——”

    “可我的心态真的不年轻了，没有年轻人的劲了。”

    “我知道，所以你还需要心态调整过来，越活越开心。我可不想我的太太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明天不用上班了吧！”

    “嗯！”

    “那我配你去买一件漂亮的衣服。晚上我带你去吃饭，你知道的，上周人家杜总的钱就到位了。”

    “他给你转过来了？”

    “是的，然后我准备请杜总吃顿饭，然后请闫局和方局这些帮过忙的，到时候，我可不希望他们背地里说我的太太不够漂亮。”

    “你真是虚伪。”

    “这怎么是虚伪呢？”

    “方圆认识我，这不是让闫海平难堪嘛？闫海平会指责我的。”

    “我不管。”

    “哎呀，要不你带我去也行，就别说我是你太太了。”

    “那人家要问，我怎么说？”

    “你就不能说是——”

    “是什么，是闫海平的太太？”

    “哎，那你就不能不请他？”

    “人家帮了很大的忙的。”

    “以后再请他。”

    “有这个必要吗，反正我已经说了，我会带我太太去，方局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哎，只有这样了，让闫海平难堪去吧。我们再睡睡吧！嗯，我要你抱着我睡，一起睡。”

    “行，行，还有什么吩咐啊？”

    “我想和你——”

    “和我干嘛？”

    “就是——”

    “就是什么呀？”

    “哎呀，你明明知道嘛，我想干嘛你还不知道啊？”

    “那我就——”

    “怎么样？”

    “恭敬不如从命了。”

    ……

    2

    第二天的晚上，范舟召集泛海集团的几个部门负责人，还请到了“接手的下家”——杜总，帮过忙的闫海平和方圆，济济一堂在一五星大酒店。

    梅丽挽着范舟的手走进去，她觉得她终于堂堂正正的和范舟出双入对了。她今天打扮的特别高贵而漂亮，一袭黑色鱼尾裙，虽然身材略丰满但很有线条，珠宝首饰是配齐了的。梅丽从来没有戴过这么多的珠宝，其实她优越的成长环境，她的工作和她的性格决定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这些东西的女人。

    “范总来了！”集团的人第一次看到范总夫人，大家的眼神都透着新鲜。

    “大家都坐下吧，菜都点好了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闫海平皱成了苦瓜似的脸，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搭档，梅丽女士。”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好多年了，范总你也金屋藏娇藏的太深了吧！”

    “呵呵。”范舟笑而不语，“怎么样，陪伴我的这位女士好看吧？”

    很多人都附和说：“好看！”“好年轻啊！”“是啊！范总，你真幸福。”“是啊，家有贤妻，夫复何求。”

    梅丽一举一动都尽可能的做到稳重大方，举手投足都优雅的不得了。

    如果说闫海平的脸像苦瓜，方圆的眼睛就能和葡萄比大了，他突然很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大跌眼镜了，这不是闫海平的老婆吗？怎么今天还是这么个形象出现，还光明正大地挽着别人的手，上次差不多同样的饭局这两人就“拉扯”了一下，现在还是这样，还公开化了，哎，闫海平一直都尽力地帮助眼前这个商人，难道还得把老婆送上，难不成，闫海平有什么不得了的把柄抓在人家手里？不会呀，这明明是个地产商，没有干系啊？方圆越想越不是头绪，算了，等散席了再问吧，可以肯定都不是善茬，里面的事得复杂着呢。

    等大家都入席了，菜品很快就上桌，很快就到了应该范舟喊大家动手吃的时候，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揭开了一开始就放在中间的两个盖得严实的盘子。

    当他揭开盘子，大家才看到，里面是放着两件古朴的玉器，好像是玉佩之类的东西。

    范舟慢悠悠地说：“我本人一直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有吃有穿就行了，这些年跟着一些有文化的朋友沾了点书卷气，时不时地都会上古玩一条街去晃悠几下。你们看，这些都是我淘来的东西，保真。”

    大部分人都不懂，于是其中一个部门经理惊呼呼地说：“这至少几百年了。”

    范舟笑了笑，“商周的。”

    大伙都“哦”得惊呼。

    范舟继续显摆，“小小心意，两块玉珏，请二位收下吧！”他将盘子推到闫海平和方圆的面前，却让二人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二人很快反应过来，方圆照例一副苦瓜脸拉下来，瞪着闫海平，他等着闫海平帮他挡架收场。闫海平当然只好硬着头皮挡上去，“使不得，使不得，你要这样我们就走了。”

    范舟摆摆手，“不要这样，上次梅丽的妹妹梅果看中了我们家一个粉彩花瓶，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送给她了，我只送最好的亲人和朋友，没有别的意思，难道你们不当我是朋友？”

    闫海平还是不停挡驾推辞，来回挡了几个回合，方圆只冒了一句，“这是雅贿！”闫海平只好附和着说，“对，你可不能害我们啊，现在正肃清官场之风，难道让我们顶风作案？”

    “哪里有这么严重？”范舟非常地不解的样子。

    方圆起身要走，闫海平看气氛不缓和，赶忙拉住方圆，替范舟做了主，“撤下去吧！”他将盘子推回了范舟面前，然后对方圆说：“他们不为难我们了，呵呵，看来群众们还不觉悟呢！”大家都才又坐下，紧张的气氛才缓和了些。

    那位受邀请的杜总是个直性子，他对着范舟就装着吼人的架势，“你搞得这么文雅干嘛，人家不要就算了嘛，收你两破玩意人家官帽还戴得稳吗？下次老子不来了。还有，你还带了个这么漂亮的美女来，怎么也不给我带一个来。”话音刚落，大家就都“噗呵呵”地笑开了。

    范舟摆摆手，对大家说：“你们都不要笑话他，他说得是事实，他确实是单身贵族。别看杜总话糙，不过理不糙。不过，我告诉你，你要坚持这样的风格，可能还真不好找女朋友，追美女，还是要曲折而温柔点。”

    杜总笑得呵呵的，接着摆出了自己的理论，“曲折个屁，喜欢就上，不愿就散，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就你事多。我挺喜欢自己的单身状态，没烦恼没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找个女的管着我，我还得三天两头把她哄好了，我不是没事找事嘛。”

    这下在场的人笑得更乐了，大家都纷纷发言，有同意的，说：“杜总的观点相当超前，赞一个。”也有不同意的，“嘴上说说可以，不过哪个人熬得过寂寞。”

    也有调侃的，“杜总非主流，我们甘拜下风。”……

    梅丽一看菜品都上齐了，就给范舟提醒，范舟忙招呼大家开动筷子。

    就在大家觥筹交错之时，小雪推开了门……

    3

    小雪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呢，是因为前一天闫海平告诉过她自己第二天晚上会在锦绣大酒店吃饭，只能晚些回家了。

    小雪按照往常的路线回家，她需要坐地铁从大学城站坐到广场站。地铁里人照例很多很挤，小雪拉着扶手，挤着挤着，她觉得似乎有人在后面靠着她不仅是很近而且还有什么异动，她下意识得拉了拉自己的挎包，她感觉挎包有点阻力，她猛然低头一看——啊，挎包里竟然有一只手。

    是的，挎包里有一只手。一只谁的手呢，当然是小偷的手。小偷在哪里呢？就站在小雪的后面，就是小雪身后的某个人之一。

    小雪正想去抓住这只手，可是这只手早已经察觉，赶紧就抽回，并且竟然企图拽出小雪的钱包。那是一种比手机稍微大些的钱包，除了装钱以外，还装了手机和各种卡片。

    小雪没有能抓住这只手，还丢了自己的钱包，她转身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仅当小偷还胆子不小，被发现了依然下手，结果她发现人早在人群间穿梭逃离了。

    “抓住他，他是小偷。”小雪叫起来，她情绪激动，也朝着小偷逃跑的方向挤去。

    他们，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从一个车厢到另一个车厢，从拥挤的地方追到稍微宽松的地方……尽管小雪不停地喊抓小偷，可是她始终没有能抓住小偷，他们靠的最近的时候甚至能抓住小偷的领子了。

    周围的人就像静物一样的成为障碍物，而这两人以几乎相同速度前行。其实后面还跟了一个人，只是小雪当时不知道而已。

    追着追着，他们并不清楚就到最后一节车厢了，小偷先跑到最后一节车厢，然后这时恰好车厢停下了，地铁门打开了，无数的人拥挤下去，又无数的人拥挤上来。

    小偷跟着人们拥挤下去，而小雪赶到的时候正是人们拥挤上来的时候。小雪企图努力的拨开人群，这倒反而惹的上来的乘客的不满，有的人还推攘了她一把，最后，当她快要挤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门已经关闭一半了，她准备猛得向前冲，当她刚刚冲出的时候被后面的一只手一把拉回来了。

    在惯性的作用下，小雪几乎倒栽葱一样的往后倒，却被一陌生人一把抱住，这陌生人还冲她凶，“你不要命啦你不知道地铁门是会夹死人的吗钱财是身外物。”

    小雪都快迷糊了，她又累又急，大叫：“关你什么事，你放开我，我要抓住那个小偷，又不是你的钱包被偷了，我的钱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眼前的陌生人降低了声调，“我是警察。”

    小雪的降低了声调，“那你还不去抓小偷。”

    陌生人放开了小雪，地铁车厢晃动了一下，他又扶住了小雪的胳膊。等大家都站定了，他从怀里才摸出手机，“喂，小陈，高架桥站刚才有一小偷得逞了，嗯，他穿淡蓝色的棉衣，身高一米七二三的样子，嗯是的，像个学生样子，不要让他跑了。”

    “你真的是警察？”小雪算是相信了。

    “要不给你看看证件。”这警察先生说着就要往外掏证件。

    “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你今天算是便衣警察是吧？”

    “是的，不便衣怎么抓贼。”

    小雪一脸丧气的样子，“我的钱包能找回吗？”

    “这个不敢保证，应该会吧。”

    “你怎么这么没有信心，这个事都不敢保证。”

    “美女，这句话不对哦，每个地铁站都是四五个出口，我们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吧。要不，你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好吧，我去锦绣大酒店。”小雪无奈地说。

    4

    便衣警察开着一辆常见的警车，载着小雪朝锦绣大酒店驶去。车里气氛有点尴尬，便衣警察先开口说话了，“我叫王言刚，你呢？”

    “小雪。”

    “哦，那你在那里工作？”

    “什么？”

    “锦绣大酒店，你是去上班吗？”

    “不是，我去找人。”

    “哦。”

    小雪有些失落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的钱包。”

    “大概明天吧，不过，得我同事抓住那小偷才行。不过——”

    “不过什么？”

    “这么久都没有给我回电话，看来有点玄了。”

    “你们警察的效率能不能提高点。”小雪抱怨着。

    “这不能怨我们，今天——”

    “今天，我差点就抓住那个小偷了，你没有看见他在车窗外看见我被上车的人群困住时那副得意的嘴脸。”

    “可是，你不知道地铁车门在关的时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如果车门反应不过来，是会夹人的。”

    “当时我也是太心急了，总的来说，还是应该谢谢你。”小雪好像情绪舒缓了一些。

    “看你的样子年纪不大。”

    “关你什么事。”

    “你别这么拽嘛，我只是随便问问，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手机都掉了怎么联系。”

    “那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吧。”王言刚很主动地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