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熊劫夫
作者:
刘国林 更新:2018-01-09 14:26 字数:6092
位于乌苏里江的完达山区山高水长,林海苍茫,不仅有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更是举世闻名的动物王国
八月,是完达山椴树开花的季节,也是蜂农酿蜜千载难逢的良机,更是黑熊偷蜂蜜最忙、最惬意的时候。我的邻居王大胡子是个养蜂专业户,常年累月地在山林里转,胡子长了也顾不得剃,再加上他长得黑,若不细瞧,真会把他当做黑熊呢。这天,王大胡子察看完蜂箱,被迎面一棵山葡萄树吸引住了。山葡萄已经熟透了,泛着紫蓝色的光泽,散发着诱人的芳香。王大胡子刚走到山葡萄树下,惊奇地听到一阵喘息声。他瞪大眼睛一看,只见葡萄树旁立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母熊。母熊见他走近,发出声声怪叫,王大胡子见状拔腿就跑,可他只跑了十几步便被母熊追上了,只觉得背后袭来一阵冷风,啪地一掌便把他按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惊恐地看着母熊一步步地逼近,只好悲哀地闭上眼睛等死。
出人意料的事母熊并没有急着伤害他,而是笑眯眯地弯下腰,喷着难闻的腥气,将他轻轻地抱起来。王大胡子暗香,亏得我蓄了这长胡子,这母熊把我当成同类才没有伤害我吧?若不然它哪能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嫣然微笑呢?或许母熊真的把王大胡子当成了同类,不时地用它那毛茸茸的大嘴巴亲他的脸,向母亲亲吻久别的婴儿一样。王大胡子的心渐渐放松,开始注意观察这个好脾气的母熊。它的块头比普通的母熊高达健壮得多,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寒气逼人,野性十足,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腥臭,也隐约飘散出一股醉人的异香。他向母熊的下身扫了一眼,天哪,母熊正值发情期!母熊见王大胡子打量它,脸上笑成一朵花。只见它轻轻地将他举起,驮在宽大的背上,迈开大步向密林深处走去。王大胡子在母熊的背上动弹不得,便拼命地喊叫。母熊见他喊叫便把他抓得更紧,并开始飞快地奔跑,他除了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外,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翻过了几座险山峻岭,穿过了几片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母熊将王大胡子挟持到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洞口很小,只能容母熊爬出爬进。洞内却很宽敞,还有不少岔洞。进洞后,母熊将王大胡子扔在一个黑角落里,用一堆干草将它盖起来,它则跑到洞口捧着不知从哪儿偷来的蜂箱,一把接一把地往出掏蜜吃。吃得有滋有味儿,抹得满脸满头都是黏黏的蜂蜜。夜幕降临的时候,洞内一片漆黑。王大胡子蜷缩在草堆里,隐约听见各种野兽的怪叫声传进洞来,令他毛骨悚然。母熊吃饱喝足后,将王大胡子从草堆里揪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双毛茸茸的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不停地发出嗷嗷的低哼声。从它嘴里流出的唾液,沾了王大胡子一头一脸。王大胡子猜想,这极有可能是母熊发情的表现,所有的动作都充满了求偶**之意。想到这里,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去死!想到死,王大胡子急中生智,突然头一歪,两手一推,腿一蹬,装死了。母熊果然中计,见他一动不动吓坏了,忙用掌拍打他的头,发出急促的嗷嗷声。王大胡子见母熊真的急了,怕它把自己当死尸给吃了,便故意**了几声。母熊见他又活了,便嗷嗷地手舞足蹈地将他举过头顶不停地旋转,边转边嗷嗷地怪笑,转得他头晕眼花,真的昏死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王大胡子头痛欲裂的清醒过来,发现母熊不见了,地上到处散落着蜂箱和蜂蜜。他尽管饿得两眼发花,也顾不上吃一口蜂蜜。此时此刻,逃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王大胡子不顾一切地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地向洞口逃去。跑到洞口他惊呆了,只见一块巨石堵在洞口,别说是人,连一只狗都钻不出去。王大胡子试着用力推了推石头,纹丝未动。他猜想,至少这块巨石有两千斤重,别说是他一个人的力气,就是五六七个人也休想搬动它。王大胡子绝望地瘫倒在地,发出阵阵悲叹:母熊如此有心计,是我始料不及的啊!
转眼三天过去了,王大胡子在山洞里吃蜂蜜,喝山泉,总算没被饿死。母熊白天出洞,仍然用一块只有它能搬动的巨石堵住洞口。夜里抱着食物归来,进洞先瞧瞧王大胡子是不是还活着,然后就搂着他睡觉。母熊的听力出奇的敏锐,半夜只要他动一下它都能察觉到。一天夜里,王大胡子被一泡尿憋醒了,正要方便,猛然听见有异常的声响,借着洒进洞口的月光一瞧,洞内溜进一条毒蛇。此时的母熊正在打鼾,待毒蛇逼近了,它突然伸出右掌,又准又狠地拍下去,活生生地将蛇头拍成肉饼。从那以后,王大胡子再也不敢想夜里逃跑的事了。一天,母熊出洞后,王大胡子闲得无聊,开始对洞口的岔洞产生了兴趣。他想,洞内有如此多的岔洞,肯定这个山洞就不止一个出口。他在洞中转悠时很快发现了暗河,顿时欣喜不已。洞里太黑辨不清方向,他就一边倾听水流的声音一边向前摸索,连滚带爬地行进两个多小时,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弱,而前方却还不见一丝光亮。王大胡子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在这地狱般的黑暗中非常恐惧。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瞎碰乱撞是否真能逃出去,是不是在自寻死路?无奈,他硬着头皮又摸了一程便瘫倒在洞里,绝望地望着无边的黑暗,泪水和虚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大胡子听见远处传来阵阵熊叫。仔细一听,是母熊的叫声,他心里顿时一阵狂喜,想爬起来,无奈没有一丝力气;想回应母熊的呼喊,嗓子都像塞进棉花团,叫不出一点儿声来。母熊焦急的呼喊越来越近,王大胡子惊喜得一个鲤鱼打挺,脚下蹬掉了一块石头。石头滚动的轰鸣声很快引来了母熊,它在黑暗中抱着王大胡子不松开,高兴得一个劲儿地拍他的屁股,用腥臭的大嘴不时地吻他的脸。在母熊的怀抱里,王大胡子第一次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欢欣的泪水。
回到山洞后,母熊才放下王大胡子,在洞里转了好几圈儿,嗷嗷地叫。王大胡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啦,一吃吞了好几捧蜂蜜才慢慢恢复元气。他充满感激地望着母熊,惊讶地发现它浑身是伤。好几处正在渗雪的伤口都是被石头擦破的。王大胡子有些心疼,可以想象,母熊回到山洞后,不见了我,见洞口的巨石又没挪动,肯定寻找了不少岔洞的。它该跌了多少跤,碰了几回头哇!第二天,母熊破天荒地没出洞,王大胡子以为它不放心呢,后来才知道它病了。这天它行动迟缓,躺下就不想起来,而且只喝山泉水,一点儿蜂蜜也没吃。下午,母熊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出洞去,很快抱些草叶回来。坐下后,它将那些不知名的草叶放在嘴里嚼烂,便吐出来敷在流血的伤口上,然后寻了块干燥的地方躺下,望着王大胡子痛苦地**着。王大胡子起了恻隐之心,想到了人在生病的时候都需要调养呢,何况母熊是为救我受的伤啊,怎能无动于衷呢?太不够意思啦!想到这里,王大胡子便在山洞里寻找有营养的东西,想让母熊吃一点儿。寻了半天,才寻到一只没了头的血淋淋的山兔。这时,他猛然想起自己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忙捡了一堆干柴用打火机点燃,决定把山兔烤熟了吃。母熊看见火光十分惊恐,渐渐地它发现王大胡子没伤害它的意思,才安静下来。王大胡子终于把山兔烤熟了,油汪汪的,香喷喷的,便把烤熟的山兔送到母熊的眼前。它尽管馋得直流口水却不敢接,王大胡子便撕下一条兔腿啃了两口,母熊见状便把兔腿夺去,三口两口就吞进肚里去了。直到母熊吃饱睡下,王大胡子才点燃了一支烟,在山洞里悠闲地踱着碎步蹓跶。
王大胡子一直转到洞外,母熊竟然毫无察觉。这时候他再一次想到了逃跑。因为他现在逃跑,病中的母熊不一定追得上他。王大胡子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只见眼前的树林一阵响动,眨眼间钻出一头黑熊。它的块头比母熊要瘦小得多,模样却很凶。王大胡子与母熊相处得太久了,已不觉得黑熊可怕,看见这头黑熊尽管吃了一惊,却并不慌张。黑熊瞪着对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王大胡子,突然猛扑过来迎面一掌,将王大胡子搧了个掩面朝天。它有一跃而起,重重地坐在王大胡子的肚子上,颠得他的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猛地嘴里有股热流往出涌,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只见母熊怪叫着从洞里冲出来,两只前掌一叫力,当即把那头黑熊掀了个趔趄。两个黑熊气呼呼地盯着对方嗷嗷地怪叫着。母熊不时地指着王大胡子,向黑熊做着拥抱的动作,好像是说王大胡子是它的丈夫似的。果然,母熊将王大胡子温柔地抱起,向那头黑熊得意地摇晃着脑袋。很可能是那头黑熊知道了母熊和王大胡子的关系,慢慢地往后退,很快就推到林子里去了。这时母熊才能把王大胡子抱进洞,先是用那对小眼睛盯着他,然后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揍了两掌,又张开大嘴吐着长有倒刺的红舌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那意思好像是在警告王大胡子:如果你再想逃,我就把你吃啦!
有好长一段时间,王大胡子被迫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只能陪着母熊耗日子。那阵子,他除了给母熊烤野味吃,就在山洞里没日没夜的昏睡。有一天,母熊突然慈心大发,将王大胡子背出了山洞,跟它一起游玩和觅食。可是没走多远,母熊就开始烦躁不安了,支楞着耳朵听着什么,王大胡子正纳闷的当儿,只见不远处的枯枝败叶一阵乱抖,冲出两头大野猪。野猪一公一母,都露出半尺长的獠牙,像两把钢刀插在大嘴之中,显得杀气腾腾。母熊冷漠地望着野猪,全身的肌肉阵阵暴跳,王大胡子不知不觉从它背上滑到地上,便飞快地钻进石缝里。前面的公野猪已经冲上来了,震得地动山摇。母熊一动不动,将它让了过去。当后面的母野猪冲过来时,母熊从石壁后一跃而起,嗷地一声跳到猪背上,两个前掌紧紧抓住猪耳朵,稳稳地骑在猪背上。母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拼命地蹦跳,母熊不但不害怕,反而高兴的嗷嗷大叫。王大胡子看呆了,竟然从石缝后伸出脑袋。那头公野猪发现了他,忽地猛扑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母熊在母野猪背上一蹬腿便腾空而起,只听嗖地一声,一掌将公野猪打得连翻了几个跟头,这一去一回母熊重创了两只野猪。母熊见两只野猪丧失了锐气,便扯下一根长长的葡萄藤分别绕在两只野猪的腰上,然后抡起巨掌狠搧那只公野猪。公野猪疼痛难忍气得暴跳如雷,想扑向母熊又被母野猪绊住了,气得它冲过去对母野猪又拱又咬。母熊见状在一旁高兴的手舞足蹈,后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扯葡萄藤上的山葡萄往嘴里填,一边发狂地拍打着地面。眼见着两只野猪相互厮打得精疲力竭,躺在地上哼着喘粗气,母熊已吃足了山葡萄歇过了劲儿来了,只见它慢慢地走到两只猪的身边瞪着小眼睛瞧瞧这头又瞧瞧那头,猛地怪叫着将一只野猪举起来,狠狠地向大石板摔去,活活地将它摔死在石板上。第二只也是一样的下场,只在石板上蹬了两下腿就翻了白眼。
由于经常吃熟食,母熊的毛发开始变得柔顺而有光泽,脸上的皮肤也变得细嫩了许多。尤其难得的事它的性格也慢慢地变得温和了,脑子也变得更聪明了。它虽然听不懂王大胡子的话,但对他的手势却有惊人的理解里,比如他打着手势告诉它不要再到外面跟猛兽斗了,不但不好玩,而且很危险,也很残暴。母熊很快就明白了王大胡子的意思,从此再不出去跟猛兽搏斗了。实在闷得慌,它最多在洞口的大树上提几只鸟玩耍。母熊的模仿能力很强,竟然也模仿王大胡子的样子教他学各种动物的叫声。只见它一张大嘴,却将狼嚎、猪哼、豹吼、虎啸、鸟鸣模仿到逼真的程度。那惟妙惟肖的声音使人类的许多口技表演者也会为之汗颜的。有一次,母熊正在教王大胡子学狍子叫时,竟引来了一只大灰狼。这只大灰狼发觉自己上当后,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王大胡子瞅准机会后捡了块石头用力想大灰狼砸过去,正击中大灰狼的后腰上。山里人常说狼是麻杆腿、豆腐腰、铁脑袋,和他搏击时千万不能击它的头,它的头太硬,不能致于它死命。而想方设法击它的腰,只要击中它的腰十拿九稳就能将其擒获的。这一石头虽然没要大灰狼的命,却把它打掉腰子了,顿时痛得它原地打转。母熊瞅准机会,猛地捉住大灰狼的两只后腿倒提起来,只听它嗷嗷地一声大吼,双掌用力一撕,大灰狼被它活生生地撕成两半。王大胡子和母熊各背了一半狼的尸体返回山洞,便燃起柴火把它烤了,烤得黄泱泱的直流油,让他和母熊美滋滋地吃了好几天。
不知不觉深秋已至,王大胡子已经在山洞里和母熊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来月。有一次他在泉水中洗脸时,发现自己也快变成熊类了。他的头发本来就长,加上两个月的疯长,已经盖住耳朵和眼睛。胡子不仅能揪成一把,而且蓬松得似“黑旋风”的模样。连身上的衣服脏得已分不清颜色,裤子也破得遮不住屁股了。令人奇怪的是,在阵阵秋风里他却一点儿都不感觉到冷。那天他在山洞里想家心切,忍不住伤心落泪,继而嚎啕大哭。母熊见他大放悲声,有些惊慌失措。它以为王大胡子饿了,忙搬来一个新偷的蜂箱放在他面前。王大胡子都不理不睬,一个劲儿地用手往洞外指。母熊又误以为王大胡子要出去玩耍,背起他就往洞外走。刚走出山洞不久就发现一个人。那人正坐在一片开阔地上吃干粮,不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母熊最先发现了这个人,它并没有显得特别紧张,只是冲着王大胡子低声叫着,边叫边指那个人。王大胡子看清了,那是一个采药的中年男人。在他的眼里,这个陌生的汉子就像久别的亲人,禁不住大喊大叫起来。汉子听见叫喊声,吃惊地抬头张望了一下。当他看见母熊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出现在眼前时,扔下手中的干粮就跑。没跑出十米远,母熊已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愧是条山里的汉子,当他发现无路可逃时顿时扬起手中的镰刀,视死如归地盯着母熊和王大胡子。此时的王大胡子喊着让他不要害怕,告诉他母熊不会伤害他的。汉子疑惑地看看王大胡子,又看看母熊,双手仍然阵阵发抖。为了打消汉子的疑虑,王大胡子压低声音对他说:“老兄,这头母熊是我刚捉到的,它不吃人。你在前面带路,咱俩将它带到山下去。”汉子好像是相信了王大胡子的话,冲他生硬地笑了笑。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汉子在行进中突然冷不防地转身,抡起镰刀照准母熊的肚子就是一刀,接着又猛地一拽。顿时,母熊的肚子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连肠子也流出来了。母熊痛得嗷嗷地一声惨叫,差点栽倒在地。当汉子第二次举起镰刀时,母熊嗖地一掌将他打倒在地,一双大脚紧接着就向汉子踏去。王大胡子见状赶紧把母熊抱住,因为他曾亲眼目睹母熊踏死过野猪,它要踏到他的背上,汉子绝无生还的可能。母熊被激怒了,狠狠地将王大胡子摔倒在地,又呲牙咧嘴地向汉子扑去。尽管王大胡子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摔得散了架子,但仍然再一次抱住了母熊,向汉子喝道:“还不快跑!”汉子醒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向山下跑去。母熊怪叫一声,一掌把王大胡子打个嘴啃泥。王大胡子见眼前有条河,便扑通一声冲向河里。游了大约三十米远,仍见母熊在河边大喊大叫,声音痛苦而悲切。无奈母熊的肚子受了伤,它是不敢下水追他的。要是在平常,王大胡子游得再快也无法逃脱的。王大胡子没有回头,拼命向对岸游着。母熊见他越游越远,大吼一声哭倒在地。王大胡子的心一阵震颤,他不忍心丢弃受了伤的母熊。他和母熊相处了两个月,母熊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甚至可以说待他很好。在人间,一只狗跟人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何况是待他如亲人的母熊呢?想到这里,王大胡子忍不住又往河岸望去,只见母熊已不叫了,冲着他瞪着那双小眼睛一声不吭。突然他见母熊猛地将双掌插进自己的肚子里,接二连三地掏出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抛向夕阳下的天空。接着,它那高大的身躯慢慢地倒了下去……
王大胡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惨烈的一幕,他哀号着疯狂地往回游。回到对岸,母熊已经悲壮地死去。有生以来,王大胡子第一次为非人类的伙伴痛哭失声。他将母熊的尸体葬在河边,用桦树皮给它立个碑,上面写道:母熊之墓,王大胡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