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三节：你不是说你不会来的吗？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蹭几个学时林语柔心不甘情不愿地报名了学校的诗词大赛。好巧不巧，还顺利地进入了决赛，这简直让欧阳萌萌大跌眼镜。

    所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个丫头实在是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自己，不愿，亦不屑。

    物转星移，这一次竟然有所不同。林语柔的脑海里无数次的幻想着——自己参加决赛的时候，陆梓煜在台下当观众，注视着在台上闪闪发光的自己。听起来是不是一件挺美好的事？如果陆梓煜愿意来，那么林语柔这一次也不怎么排斥所谓的“表演”了。

    所以啊，从决赛的前三天开始对陆梓煜软磨硬泡。一次不答应，那就第二次。两次不答应，那就第三次好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林语柔觉得陆梓煜总会有答应的时候。

    令林大小姐惊讶的是，陆梓煜这次倒是超级爽快——“我不去。”三个字硬生生的给了林语柔劈头盖脸的一记耳光。

    不去？为什么？都不考虑考虑的吗？

    林语柔简直要气得跳脚： “为什么！”不是问句，是感叹句。

    “没有为什么。”陆梓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语柔简直想直接上去一拳。什么叫没有为什么？明明记得陆梓煜之前答应过自己“有时间我就去”。

    当林语柔学会从另一个立场出发看待问题，还会这么咄咄逼人吗？就像陆梓煜说过的那样，去不去他自己可以做决定，他不想去的地方没有人可以逼他。

    自打那天之后，林语柔跟陆梓煜之间的关系就略显尴尬，不，已经不是“略显”了，两个人之间飘荡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林语柔在赌气，是在跟陆梓煜赌气，其实追根究底也是在跟自己赌气。

    欧阳萌萌看见林语柔无精打采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同时，恨不得怼死陆梓煜：“就算他是块石头也该被焐热了吧，真是不知道那块石头心里想的究竟都是些什么。”

    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止步不前，该来的总要来，比赛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到来了。下午六点十分大家开始入场，六点三十比赛正式开始，林语柔五点四十从宿舍出发。

    安安静静的坐在第一排，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发呆。突然，林语柔鬼使神差的掉头看后面。很多时候我们根本就无法理解某事某刻为什么或做出使我们在时候匪夷所思的行为，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转头。因为明明知道没几个人在，明明知道没有要等的人。

    六点，接近日落黄昏时刻，夕阳将金黄色的光芒洒进室内，最后毫不吝啬的覆盖在陆梓煜的身上。林语柔都快分辨不清了，究竟那是夕阳的光还是她眼里的光，毕竟林语柔眼中的陆梓煜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

    一瞬间，林语柔竟是恍惚的。

    那是陆梓煜？怎么可能？近视严重，距离太远，林语柔使劲揉揉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简直怀疑使自己眼瞎。

    林语柔只觉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可是却像极了像他的发色，像极了他的外套，像极了他的眼睛，也像极了他的轮廓。茫茫人海中也能遇见对方的定理在林语柔的身上完全不适用，毕竟视力不给力。

    由于不确定以及强烈的好奇心，林语柔站起身，从第一排慢慢往后排走，越来越近，是他。

    发觉到林语柔逼近的陆梓煜抬头了，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陆梓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停住了前进的步伐，面无表情，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陆梓煜的双眸。陆梓煜也是，几乎是面无表情的，默默看着林语柔。

    林语柔没想过陆梓煜会来，陆梓煜没想过林语柔会发现他来。不出林语柔所料，几分钟之后陆梓煜发信息给她：“加油。”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有吗？就当我没说过吧。”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又来了？是因为歉意？还是出于亏欠？

    事后林语柔才知道，那天陆梓煜的舍友过生日，大家约好了一起去吃饭，陆梓煜为了她的比赛则一拖再拖，并且陆梓煜坚持要等林语柔赛完第一场再走。欧阳萌萌打趣林语柔：“说不定陆先生是想一睹我们林大小姐的风采哦！”

    比赛开始之前的半个小时，场内还属于骚动的状态，嘈杂的很。林语柔时不时地回头看陆梓煜，怕陆梓煜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就突然离开了。好巧不巧，几乎每一次回头她们都是四目相对的。原来，我在看你的时候你也在看我。

    林语柔不明白，为什么上苍总是喜欢追弄她，总是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一把拉住她。同样也是事后林语柔才知道，那天陆梓煜去的比她还早。

    林语柔的比赛一共分为三个环节，我们的林大小姐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一路顺风的走进了决赛。两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争夺冠亚军，环节名为“飞花令”，由院主席从“风花雪月”四个字中随机抽签，参赛者只需围绕这个字轮流说出一句诗，不可重复，且最终句数多者胜出。对于林语柔而言，难度不是在于“句数多者胜出”，而是在于“不可重复”，天记得对方究竟有没有说过。

    是“雪”。

    林语柔拼命在大脑中检索着有关于“雪”的诗句，轮到自己的时候顺利背书“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差不多当林语柔说出第四句的时候，台下就已经哗然了，为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比赛状态感到哗然。林语柔也觉得惊讶，当天的自己为什么会前所未有的淡定，莫非是吃吃错了药？

    突然，当林语柔开口说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这句诗时，另外一位参赛选手立马打断林语柔：“这句我说过了。”林语柔微微侧过身体看着对手：“说过啦？”对方似乎也表现出神态自若的模样：“对。”面不改色的林语柔继续淡定的开口：“好的，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语柔的话音刚落，顿时，台下观众们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欧阳萌萌鼓掌鼓地格外卖力，林语柔林语柔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每个人在接过话筒之后其实是有15秒钟的思考时间，可是在第五秒的时候，对方已经站架不住我们林大小姐强大的气场了，看着主持人：“我输了。”主持人微笑着：“这位参赛选手，你确定吗？”“嗯，我想不出来了。”

    “好的，下面我宣布此次诗词大赛的冠军为林语柔同学！”

    搬完奖品和奖杯，各种繁琐的流程全部都走一遭。等比赛结束之后，欧阳萌萌立刻冲到最前面给了林语柔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的，你真的超级厉害，太棒了，简直就是完爆对方，以后我就叫你诗词小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