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渐近，大街小巷上都满是可爱的贴纸。
    雪花、圣诞老人、麋鹿、红袜子……一切与圣诞有关的元素都被商家用来装饰店面了，唯恐有谁不知道这个西方节日即将到来。
    “雨嘉雨嘉，你快帮我看看，这件我是买红色的还是橙色的？”周琪琪一边盯着网页上的图片，一边向沈雨嘉招了招手。
    “啥？”沈雨嘉凑了过来。
    “你看这件大衣，红色是这样的。”周琪琪将鼠标向下拖，“这是橙色。你说我选哪种颜色啊？我都纠结好久了。”
    “这两种颜色都挺显皮肤白的。红色好搭衣服一些。橙色的话，穿的人少，更与众不同点。”沈雨嘉说，“你自己看吧。看你自己现在的衣服跟哪件更容易搭配。”
    “有道理欸！”周琪琪惊喜道，“雨嘉你一句话就让我知道该怎么选了！你好厉害！”
    “你第一天认识我？今天才觉得我厉害吗？”
    “嘿嘿……”周琪琪将橙色大衣加入购物车，又点开了一个网页，“知道你最厉害了。你帮我再看下毛衣。我想买的这款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够厚。”
    “还买毛衣啊？”沈雨嘉顺手打开了琪琪书桌旁的衣柜，“你已经这么多件了，柜子都快不够放了。”
    “呃。真的有很多嘛？”周琪琪看了眼衣柜，“还好吧。家里好多衣服都没带过来呢。”
    “呵呵。”沈雨嘉关上衣柜，“你让林朗知道的话，他会不会吓一跳？”
    周琪琪偷瞄了一眼沈雨嘉，“不会……的吧。”顿了顿，大声说，“哎呀，哪个女生不爱买衣服啊？”说完她拍了下坐在身后的洛娅，“你说是不是嘛，洛娅。”
    “啊？”洛娅摘下耳机，“你们在聊什么？”
    沈雨嘉笑着说，“我在批评琪琪乱买了太多衣服呢，她竟然还不服，偏要说你也这样。”
    “……”洛娅沉默了几秒，“衣服够穿就行了。”
    周琪琪嘟起了嘴，“我就是觉得衣服不够穿才买的嘛……”
    “我的周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衣服够穿过？”沈雨嘉冲她翻了个白眼。
    “唔……”周琪琪皱眉沉思了一番，“买完这件就够了！”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沈雨嘉回到自己座位上，“你想买什么自己看吧，我不想做帮凶。”
    “哦……”周琪琪闷闷不乐地转过脸去，看了会儿网页后又变得神采奕奕。

    “那个……琪琪。”背对着周琪琪的洛娅忽然回过头来，轻轻拍了一下琪琪的左肩，“那次以后，林朗还再找过你吗？”
    “没主动找过我……”周琪琪摇摇头，“不过我找他他偶尔会理我一下了！”
    “偶尔？”
    “是啊，不是次次都回的，是嫌烦嘛？我明明也没有很频繁地找他呀……”周琪琪难掩失落之情，“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我告白以后，他先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后来突然就一直不理我。上次见到我还主动打招呼，现在却又对我忽冷忽热的……”
    “哦……”洛娅望着地砖发呆。
    周琪琪一拍手，“但是至少他会搭理我了！有时候还会关心我一下呢！”
    “嗯。”见周琪琪用欣喜的眼神看着自己，洛娅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告诉我。”
    “好哒！谢谢你啦，洛娅。”周琪琪喜滋滋地转身回去，“我继续看衣服咯！圣诞节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洛娅望着周琪琪的马尾辫呆了好久，才回过头去，可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了。

    “洛娅，我们院平安夜有化妆舞会，你也来参加吧。”林朗的短消息打破了宁静。
    “西方节日就不用过了吧……”洛娅回复。
    “就是找借口举办个活动图个开心。你也来吧，别总闷在宿舍。”见洛娅一时没有反应，林朗发了个小怪兽哭泣的表情，说，“你就来嘛，我缺个女伴。”
    “为什么要女伴啊……”
    “笨！舞会当然要女伴呀。”
    “那，”洛娅想了想，还是发了出去，“你有喊琪琪去吗？”
    那头的林朗表情一僵，但还是立刻就回道，“不用喊她，你去就好了。”
    “哦……”
    林朗甚是意外，他本来都想好了如果洛娅要喊上琪琪一起去，自己该如何阻止。
    “那你答应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挥舞着手臂的“兔斯基”。
    洛娅不置可否地回了几个点。
    “那24号下午在校门口见吧。”
    “嗯？”洛娅疑惑，“下午？”
    “先带你去个地方。”林朗使出了他惯用的伎俩——搞神秘。
    “哦……”洛娅不禁怀有一丝期待。

    12月24日的云川市中心，车水马龙，连步行街上都是水泄不通。
    “带我来这里干嘛呀……”洛娅被身后的人挤了一下，一个踉跄。
    林朗急忙扶住了她，说：“今晚不是舞会么，当然是要买件礼服了。”
    “啊？”洛娅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林朗拉进了购物中心。
    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漂亮。洛娅刚进门就被迷花了眼。
    “这里的商场好漂亮。”她赞叹。
    “哈哈。”林朗笑道，“能不漂亮嘛？这可是云川最大的一个购物中心。”与其说是最大的，不如说是最高档的。
    两人乘着手扶梯上楼。经过二楼时，林朗调侃道，“你可别怪我没法给你买这层的东西。实在是穷啊！将来有钱了再带你逛二楼。”
    洛娅一片茫然，“什么意思？”
    林朗一怔，扫了一眼不远处巨大的“Louis Vuitton”、“Cartier”等等LOGO，随即笑了，“没啥，我们上楼看。”

    “试试这件。”等不及洛娅为眼前一排排梦幻式的礼服而惊叹，林朗便拿起一件天蓝色的单肩连衣裙递给了她。
    洛娅小心翼翼接过裙子，“这……是不是很贵？”她刚要翻开侧面的标价牌，就被林朗推进了试衣间。
    再出来时，林朗眼睛一亮，“你穿这件果然好看！”
一旁的营业员也走过来说，“这件天蓝色很衬你的肤色！这裙摆略微有点张开，就有点甜美气息，很配你的气质！”
    “呃。”营业员热情的语气让洛娅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乌黑的长发直及后腰，肩带从右侧肩膀斜下来，包住了一侧的锁骨，天蓝色的雪纺布料衬得她肤色雪白。裙摆不到膝盖，呈不规则状，里面的薄纱将其稍稍托起，微蓬的下摆增添了可爱感。由于裙子高腰的设计，洛娅的腿显得修长，同以往身着长裤、一成不变的她看起来截然不同。
    只是……脚下仍旧踩着一双半旧不新的运动鞋。
    “小姐你要不要再试试我们家其他类似的裙子？”营业员拿过一件白色连衣裙，“这件裙摆长一些，要不要试试？”
    “嗯……那就试试吧。”洛娅也觉得身上这件的下摆有些短了。
    “不用了。”林朗阻止，说道，“你就穿蓝色最好。适合穿白色的人多呢，能把浅蓝色穿这么好的只有你。”
    他没注意到满脸通红的洛娅，而是站起身来，走向右边的展柜，看了一会儿说，“试试这双吧。”

    洛娅穿好了鞋，慢慢站了起来。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镜前。
    银白色的高跟鞋设计很简洁，只在鞋头有些灰色布料做的蝴蝶结。整双鞋既与礼服的甜美感相称，又没抢了它的风头。

    等洛娅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林朗走到柜台，拿出钱包，“就这两件吧。”
    “我还没看价格……”
    “没事啊。”林朗输了银行卡密码，“是我喊你来的舞会，该给你买件像样的礼服的。”
    “……”
    “先生，衣服包好了。”
    林朗接过衣服，说，“走吧，现在不早啦，吃个饭就可以去舞会了。”
    一直低着头的洛娅伸手拉住了林朗的衣袖，“那我请你吃饭吧。”
    “好好好。”林朗无奈，“那我们走吧？”
    “嗯。”

    洛娅跟着林朗走了十多分钟，见林朗径直走过了校门口，不禁问他，“我们怎么不回学校？”
    “我们院每年圣诞都会在旁边的民国馆租一栋洋房办舞会。”林朗解释。
    “民国馆？”
    “嗯。你还不知道吧？云川这里好多民国建筑。”林朗说道，“尤其我们学校这周围，建了一批民国式的新楼，做商务用楼。”
    进到园内，林朗便指给洛娅看，“呐，那边第三幢就是我们院租的楼。”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才6点，来的人应该不多。”
    林朗带着洛娅穿过草丛间的石子路，从侧门进了楼。
    “这里面好热。”洛娅刚进来就热得脱下了外套。
    “空调当然得打足，不然穿礼服不冻得打哆嗦了。”林朗笑着将手上的裙、鞋递给洛娅，“这里离化妆间近，你换好以后出来。我也去换身衣服。”

    林朗身着黑色西服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洛娅差点没认出他。
    “这……”洛娅一时没想到形容词，“你穿这样，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
    “是不是想说我看起来正经了很多？”林朗把左手放到身后，对着洛娅抬起右手，翻起手心，微微鞠躬，笑道，“洛娅小姐，我可以与您共舞一曲吗？”
    洛娅呆呆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林朗直起身子，“你再不回答，我腰都快断了！”
    “呃。”洛娅脸一红，“可是我不会跳舞。”
    “很简单的。我教你。”林朗伸手握住洛娅的手，却没想到洛娅猛地抽开。
    “对……对不起。”洛娅声如蚊蝇，“我真的不会跳……”
    “没事。”林朗从自己包里拿出两副面具，摊开在手上，“你看，这是我做的。”
    左手面具的中间部分是一整块黑色，周围布满镂空的花纹。右手上的则是镶有复古花纹的银白色面具。面具的左上方还有几片堆叠在一起的叶状物。
    “假面舞会当然少不了假面！”林朗问她，“舞会就要开始了，要我帮你戴吗？”
    他不等洛娅回答，便拿起银白色面具，替洛娅戴上，然后系紧了白色缎带。
    “这面具做得真好，戴着也舒服。”洛娅轻轻抚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
    “那是！”林朗自己也将面具戴好，“你不想想我学的是什么。”
    洛娅转过身，看到戴着面具的林朗，吓了一跳，“要是我直接看到现在这样的你，我肯定不知道你是谁。”
    “是吗？”林朗的声音略带有些失落，“可如果是我，一定能认出戴着面具的你。”
林朗就这么看着洛娅。他不知道，她面具下的脸颊是否又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