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飞过废墟的哭泣蝴蝶 (1)
作者:
苏曼凌 更新:2017-08-18 20:45 字数:2712
“嗬!”他不理解她为什么晚上从来不敢开车,只要提起这件事,她经常就会恼怒万分。
“就你那破车,我心里没谱……”她瞪着他,率先冲了出去,拉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旁边。
他无可奈何地上了车,踩上油门缓缓地开了出去。路旁的霓虹灯广告牌上是一个很脸熟的演艺明星,一时竟想不起名字来。
“你说,你们为什么都要站在垃圾桶旁边呢?”
“什么?”徐娅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今天有病呀?成心想气死我呀?发烧了,还是发疯了?怎么净说胡话?”
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紊乱,不由提了提精神,正想解释,却有一只柔软的手摸上了额头。
“哪里热呀?”随着额头被轻轻一拍,他有些疲惫。车轮飞快地打了几圈,他只好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就这样的天气,你还让我开?纯粹是不想活了!我看你要去看看大夫了,纯粹是有神经病了……”徐娅仍然对她耿耿于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前边依然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终于想起了那个影星是林心如。
看来自己是有些发疯了,莫名其妙地发疯。
俗话说,祸不单行。这天晚上,徐娅去洗手间,意外地跌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
于是深更半夜,粱佑文又在覆盖着薄雪的地面上演示着自己的车技。似乎第一次尝到了如履薄冰的感觉,那感觉犹如一个不识水性的人掉入了碧波荡漾的大海中,忽然双脚离开了水底,被一个的大浪头吞噬了过去。那漂浮无依、没有落点的滋味很可怕,很恐惧。
梁佑文生平第一次看到女人哭成那样,看到徐娅哇哇乱叫,狂喊的样子,实在是烦躁。
“好了,不就是骨头断了吗?看人家关羽刮骨疗伤,哼都没哼一声,看你,真是象一只呱呱鸟,叫起来没完没了?”
“你说什么?我又不是关羽?你拿他和我比?根本就不是可比指标……唉……呦……”
“看,谁让你不注意,没听说谁洗澡洗成个残废来的?”
“你说谁?”此时的徐娅,由于疼痛再也顾不得什么优雅形象了,美丽粗黑的眉毛都拧了起来,和市井上的庸俗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对着他大声喝叫。
这时,迎面来了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皱起了眉:“快躺下,我看一下!”
徐娅这才瞪了他一眼,忍着疼,躺了下去。
“这里疼不疼?”那女医生一边轻抬她的脚一边问。
“不疼……”随着女医生的的力量渐渐加强,徐娅终于又大声嘶喊起来。
“恩,很肯定是骨折,但是看情形不太厉害,先去拍个X光片,回头来找我!”
梁佑文愣了一下,这女医生的身影和她好相似。
“还愣着?粱佑文,你发痴了,还不快背我过去?”
他看着来医院看病还坚持要穿着瓦伦蒂诺世界名牌女装的徐娅,摇了摇头。
“凌意珊,凌医生,那边有个病号疼得用头撞墙,主任让您过去看看!”远远的,有个护士喊道。
凌意珊?凌意抒?他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凌医生转身离去的背影,纤细而熟悉。
“梁佑文,你怎么了?不愿意背我,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徐娅今天有些反常,她即使再生气,也没有焦躁的表现。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和悍妇一般。
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但是又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疯了?他只想着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幸福,也许才是自己的归宿。
说真的,徐娅真的无可挑剔,但是,他仍然觉得生活象一个圆,似乎有一个位置缺了一角。
修养了三个月的徐娅,身体的创伤逐渐平复,性格也恢复了当初的文静高雅。
“文,我们结婚吧!”深夜,她把柔软的手指插进了梁佑文的发丝里,自从她的腿骨折以后,他每天都背着她来来往往,她感受到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徐娅说话,脸上有些困惑。
“喂喂,你魂到哪里去了?”徐娅温柔地又拍了拍他的头。
他如梦初醒,连忙应声。
徐娅满意地靠在他身上,一条修长的玉腿搭了过来,那雪白的脚踝上戴着一只手工编制的玉石链子,这是她有一天逛街在一个小饰品店里看见的。
一个出过国见过大世面的女博士居然象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他无奈地为她买下,结果她兴奋了整整一天,从此再也不肯摘下来。
他啼笑皆非,“怎么?你这么喜欢让人给圈住!如果喜欢,为什么不去找一条粗绳子勒住?”
徐娅飘飘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懂什么?这是幸福的脚镣!”
他还是非常吃惊地看着她,正如温顺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正疑惑间,徐娅忽然坐了起来,深情地看着他,说:“知道吗?我寻找了大半个地球了,终于找到了你这么一个值得我爱的人。所以,我不能放过你!”
他听了,有些自嘲地说:“所以你才对我馋诞欲滴,想一口吃个胖子!”
“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徐娅看到自己的真实情感被他这么糟蹋,顿时恼羞成怒,“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鄙夷不屑的女人,随即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是个小人物,你怎么看得上?”
她“啊”的一声,顿时恍然大悟,“看我,又揭你的伤疤了!我是挣得比你多,可是你从来没有沾我的光呀,宁肯蜗居在这个不足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也不去住我的花园别墅。我看,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你这么个有男人味的人了?”
“什么?”他皱起眉,“纠正一下,我本来就是男人!”
“哦……”徐娅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一下子倒在他身上。
“我以为你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呢,原来也是个跳蚤!”
“什么?跳蚤?”
“你没听过吗?跳蚤放屁——小气……哈哈哈……”徐娅实在控制不住,终于捂着肚子没了声音。
“你——”
他拧起了眉毛,恼了,正想起来收拾一下这个越来越放肆的女人。谁料,对方递过来一给温暖的唇,那卷动的舌尖如蛇一样,企图钻破他的喉咙,直接进入他的心脏。肌肤立刻麻酥酥的颤栗了起来,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血液中游动,那啃咬着的疼痛带着几分肆意和**的力道涌了过来。
他一直为徐娅这种发狠的倾泻感到不解,似乎带着很多绝望和不满,但是他不知道,她内心深处到底掩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相信,假以时日,她会说出来。
于是,他翻身过来,把徐娅压在身下,两只胳膊用力地箍了过去,这回徐娅气喘咻咻,“你想憋死我呀!”
汗水、泪水,和着窗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刚柔相济,水火交融,汇集成呢喃的乐曲。
“这里是居民区,禁止鸣笛,哪个该死的这么不要命了!”空调的冷气呲呲地冒着,他身上大汗淋淋,瞥着徐娅喋喋不休的嘴,想起了另外一张红艳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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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意抒终于彻底明白了母亲的心。她去接安安,母亲正冲了一瓶奶粉准备抱起安安,看到她正一步一步走过来,愣了一下,转身欲离开。
“妈,我错了!”她颤抖的声音,企图挽留母亲无奈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更加萧索而苍老,那头越来越多的白发扎眼地映着窗口那一排排美丽的滴水观音。
“你没有错!她是条生命,她有生存的权利,我们不能放弃她!”当了将近四十年小学语文老师的母亲说出来的话,在意抒耳中,是石破天惊,是震撼人心,是感天动地的。
“妈……”母女拥抱的时刻,她有了童年时候那份依恋和温暖的感觉。
母爱,是涓涓细流,婉约而绵长;是广阔海洋,博大而深沉。安安,你在母亲的怀抱里,会得到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