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纷雨潇潇      更新:2018-09-25 15:29      字数:3934
    阴霾笼罩的天空凄迷而寒凉,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枯叶和尘沙,肆无忌惮的在玻璃窗上敲打出凌乱的声响。仿佛,一个被封印了千年的怪兽,隐藏在云层中肆意咆哮着,释放着他的狂虐和愤恨。

    天已经快要亮了,张玉环却丝毫没有睡意,她坐在儿子天天的床边,就那样久久的凝视着自己的孩子。天天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天天,张玉环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生存下去。生活,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她想要清清白白、简简单单的活着就这么难?生活为什么总是逼她?从她少女怀春,第一次对感情产生那种懵懂的冲动开始,残酷的生活,就一次次逼她走在一条她自己无力掌控的,风雨飘摇的道路上。

    想当初,她和高翔面对爱情的迷醉初尝**。爱情,不仅没有让她的人生更圆满、更幸福,反而使她不得不面对社会的歧视和生活的压力,以及独自一人抚养天天的艰辛。天天,她现在只有天天,只有天天不会歧视她,不会抛弃她。也只有天天和她同甘共苦、相依为命。

    张玉环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虽然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的疼了,可是那屈辱的感觉,却比当初挨打时还要让她更加感到耻辱和痛苦。

    张玉环知道,无论是谁,那些认识自己的人也好,不认识自己的人也罢,这两天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自己的风流韵事,谈论着自己的轻佻和放荡。张玉环恨生活,恨生活为什么要把她逼到如此境地,逼成如此不堪的模样。张玉环恨那个曹总,恨那个曹总为什么像一个嗜血的蚊子一样,盯着自己不放,赶都赶不走。张玉环恨那个赏了自己一个耳光的老女人,那个老女人就那样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她不过是要在自己面前彰显她那可怜的高傲,以此来维护她那薄如蝉翼的尊严。她不敢对自己的配偶多家管束,却来对自己大打出手,还利用社会的舆论来鞭挞和拷打自己。她让本就无辜和弱势的自己,被社会的舆论碾压着,碾压得自己肝胆俱裂、痛不欲生。

    张玉环抬起手臂,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张玉环想起钱多多那个贱人,当时就是那个钱多多在医院里遇到自己送曹总到医院就医,面对着狼狈不堪的自己,钱多多还不失时机地拿出手机拍照。张玉环知道钱多多恨自己,钱多多把曹总对她的冷漠和疏离都归结于时自己的原因。可是,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倒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冤家路窄,遇上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钱多多。而且,上一次被疯传的,自己和曹总还有李玉璞都保持着不正当关系的谣言,也是钱多多这个贱人一手泡制。虽然说自己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是她就是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跟钱多多脱不了干系。还有李玉璞,他还真不愧对他那“没谱儿”的绰号,要不是他让自己误会他对自己有爱慕之情,可能自己也不会假借曹总来刺激他。如果自己始终没有理会曹总,曹总也可能就回对自己死心了。那样的话,钱多多也就不会迁怒到自己,自己也就不会处于如今这被动又屈辱的局面,更不会挨了曹夫人那一巴掌。

    人言可畏!

    她张玉环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也没有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地步。只有张玉环自己知道,在她那伪装出来的坚强外表下,自己有这一颗最脆弱、最敏感、最多疑、最骄傲的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维护自己这颗脆弱、敏感、多疑、骄傲的心,张玉环每日都要和生活、和情感、和欲望、和自己,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的缠斗。也许自己的防御意识稍有疏忽,这颗心就会在转瞬之间被攻击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张玉环抬起手又抹了一把自己那已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甘心,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可是自己再怎么不甘心,她现在也不得不忍受这一切。

    “妈妈,你怎么啦?你为什么哭啦?你怎么不睡觉呢?”天天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在好奇的看着张玉环。

    “没事,妈妈没事。”张玉环抽了一下鼻子,强装出一副笑脸。她温柔的摸了摸天天的头发,接着说:“妈妈有点头疼,睡不着。天天睡醒啦?妈妈帮你穿衣服好不好?”

    “妈妈要不要吃药,我帮你拿好不好?”天天在床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摸张玉环的额头。

    “妈妈没事,一会儿就会好的。来,妈妈帮你穿衣服,天天该上幼儿园了。”张玉环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帮天天穿好衣服以后,又帮天天准备了洗漱的水,并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站在一旁看着天天像大人一样的刷牙洗脸。

    一切收拾好,张玉环开车把天天送到幼儿园。她看着天天进入自己的班级,走到自己的小凳子旁坐下,等着老师为他们准备早餐,并挥挥手和张玉环说再见。张玉环也面对着孩子,强露出一抹微笑,慢慢地转身离去。

    张玉环刚才对天天说的不是假话,她真的头痛,头痛欲裂。从曹总因病住进医院那晚开始,她就没有好好的睡过觉。每当夜幕降临,曾经的所有过往,都会在张玉环的脑海中一一呈现。而她也会在往事的历历在目中,一次又一次的迎来黎明的降临。

    张玉环回到了家,给小许发信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在家休息两天,公司的一切事宜交由李总和熊总决定就好。

    张玉环在吃了两片安眠药以后,就躺在床上希望久违的睡眠可以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些许的舒缓,哪怕是只睡一小会儿也是好的。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失眠症如此发展下去,她真的害怕自己会由现在的失眠症,发展成抑郁症。虽然她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无关系,但是她不能失去健康,为了天天,她也一定要坚强的挺住。

    还好,如她所愿,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张玉环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她洗漱完毕后,又给自己弄了点东西吃,然后准备去幼儿园接天天。在出门前,她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特意拿出化妆品给自己化了淡妆,才放心地离开了家。

    一路上还算顺畅,张玉环很快就来到幼儿园。她接了天天以后,一边询问天天在幼儿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一边驾驶着自己的车很快地回了家。

    就在晚上帮天天洗澡的时候,张玉环发现天天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印记,这个发现让张玉环吃惊不小。在张玉环的再三追问下,天天才说出幼儿园里有一个名叫张子豪的小朋友,今天从身后使劲拽他的衣领。当时天天就被衣领勒得直咳嗽,脖子上的红印,就是张子豪拽天天衣领时,被衣领勒出来的。

    张玉环将那张子豪小朋友的名字暗暗记在心里,想等一会儿天天睡着了,她再和幼儿园老师以及张子豪小朋友的家长沟通一下,希望可以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危险的事情。

    看着熟睡中的天天,张玉环拿出手机,对准天天的脖子,按下了相机的快门。伴随着“咔嚓”一声响,天天的身体陡然一动,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张玉环赶紧伸出手在天天的后背轻轻地拍拍了几下,让孩子感受到自己在陪伴着他,关心着他。还好,天天没有醒,只是努了努小嘴,然后又继续的熟睡着。张玉环不免在心里责备自己,怪自己刚才给天天拍照时没有把手机调成静音。天天从小就比普通小孩敏感,就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要不是她发现了天天脖子上的红印,可能天天自己是不会主动说出事情的缘由的。因为天天怕她伤心,怕她流泪,他说过他是男子汉,他要保护妈妈。想到这些,张玉环在天天的小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加细心,更加关注天天的情绪才行。

    张玉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打开微信里天天所在幼儿园的家长群,在里面@了张子豪的妈妈。然后,张玉环在群里留言,讲述了今天在幼儿园里因张子豪拖拽天天的衣领,给天天脖子勒出红印的事情。张玉环向张子豪妈妈讲清事情的经过以后,并拜托张子豪的妈妈,一定要叮嘱孩子,以后一定不要再发生这样危险的事情。万一有什么意外,那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过了几分钟,张子豪的妈妈回复张玉环说,她问过自己家孩子了,张子豪并没有托拽过天天的衣领。张玉环对这样的答复非常不满,她相信天天不是个撒谎的孩子,而且天天也没有必要撒这个谎,那脖子上的红印就是最好的证明。张玉环把刚刚拍下照片发到了群里以示说明,照片上,天天脖子上那一道被勒出的红色印记清晰可辨。这时,家长群里有些看到照片的家长,不禁担心的纷纷发言:“这么严重啊!”“好危险!”“太危险了!”“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教育好孩子!”等等等等。

    张子豪的妈妈面对这样的情况,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张玉环说;“再说一次,不是我家孩子拽的。”然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张玉环虽然心里生气,但是想到张子豪毕竟也是个孩子,天天和张子豪又在同一个班,只要这种情况以后不再发生,还是不要计较太多,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张玉环送天天到幼儿园去,路上一再跟天天确认,昨天是不是张子豪拽他的衣领,天天也再次肯定地回答说是。为了让张玉环放心,天天还故意说:“现在已经不疼了,没事了。”

    张玉环心疼的是看着天天,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当得不称职。这些年,为了生活,她对天天有太多太多的亏欠。

    到了下午接孩子的时候,张玉环早早就到了幼儿园门口。有两个平时和张玉环比较熟悉的小朋友的妈妈,主动过来和张玉环打招呼,并问昨天在幼儿园里所发生事情的具体情况。张玉环把事情经过又叙述了一遍,还说她跟孩子确认过,就是张子豪从天天的身后,托拽天天的衣领才把孩子的脖子勒出红印来的。那两个妈妈说,她们都看到了昨天微信群里的照片,真的是太危险了,那张子豪的妈妈必须要对自己的孩子严加管教才行,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呢?

    张玉环表示只要以后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好了,都是小孩子,淘气是难免的。

    就在这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她们耳边轰然响起:“你们三个大人在这儿诽谤一个孩子,你们还要不要脸?”

    张玉环她们不知所措,眼前已经赫然出现一个大概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他满面怒容的怒视着她们。那位老人涨红着脸,声音中充满了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他双手也不停地挥舞着对张玉环她们大声吼叫着道:“你们这么大人,在这儿说一个孩子的坏话,作为家长,你们好意思吗?看看你们三个多大岁数了?居然在这儿诋毁一个孩子,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包括张玉环在内的三个妈妈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们不知道眼前这位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得罪了这位花甲老人?更不知道,这位花甲老人又为什么会对她们火冒三丈、横加指责、甚至是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