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两斤白酒，貌似不够喝的，但其实够了。因为朋友中间有愿意喝啤酒而不愿意喝白酒的，其中就包括我。

    我至今还记得两次喝醉的情形。

    第一次醉酒，是87年的某个星期天，在忠民的家里。

    忠民从家里偷偷拿了一瓶酒，又买了些凉菜，我们尝试着喝两盅。酒喝到肚里什么味？不知道，就是感到有些辣，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记得很清楚，是喝了六盅，然后就感觉晕了，但是头脑清醒。离开忠民家后，我转到了力行街，那时团结在这条街的中段路边，用两块板子支了个简易的摊子，卖书和杂志。我知道我是醉了，拉个小马扎坐在他身边，坐了一下午。

    第二次醉酒，也是在87年的夏天。我表弟结婚，我前去帮忙，也帮他招待客人。那时候真的是没啥经验，结果被客人连哄带劝喝多了。当时还清醒，沿着河堤走路回家，路过东风剧场的时候还买票进去看了一场电影，是阿兰德龙主演的惊险片《警官的诺言》，童自荣为他配的音。散场后一时之间感到无聊，就跑去找团结说话。那天团结没有摆摊子，在家里睡觉呢，这个超懒的家伙还在床前摆了个尿罐子。我推门进去，把他喊起来，跟他东拉西扯，最后一脚把他的尿罐子踢翻了。当然，我绝对不是有意的。

    这之后，我也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毕竟醉酒出丑不是什么好事，跟朋友在一起，可以少喝，感觉头有点晕，就立即拒绝再喝。或者干脆要瓶啤酒，毕竟啤酒度数低，是不容易喝醉的。

    这一次聚会，我依旧保持低调，因为手里还拿着从健民那里借来的东西，要是醉得迷迷糊糊弄丢了东西，那就不好玩了。还有那一盘从卫东手里借的《29合一》，感觉好贵啊。

    饭场结束后，大家相约再去松山的店里玩，我当然愿意，但是先要把东西送回家。

    到家的时候，小保姆妮妮和两个孩子都休息了，妻子把电视机声音调得很低，默默地玩着《银河号》。

    “第几关了？”我压低了声音问她。

    “第九关了，”妻子同样压低了声音，顺便抱怨我一句，“中午不回来也不说一声。”

    “对不起，”我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周末了，放松一下。下午还要去玩。”

    “去吧，”妻子头也不抬，“玩得开心点。”

    我把从健民那里拿过来的两盘游戏卡放在抽屉里，低声道：“健民说了，银河号是可以接关的。如果人费完了，同时按下选择键和开始键就可以接关。”

    “我记下了，”妻子点点头，很显然我影响到了她。“那你去吧。”

    回到松山的武术玩具店，店里还有松山、卫东、玉柱和团结四个人在打扑克。我跟松山打了个招呼，自己开机玩游戏。

    我选择了一个《八合一》的卡带，看看上面的目录，插到游戏机上，随意选择了一个游戏叫做《前线》的游戏。很显然，这是一个模拟战争的游戏，只是跟《魂斗罗》相比简直差得掉渣。人物是一个带着红色钢盔的士兵，背上衣服感觉就像龟壳，走路奇慢无比，罗圈腿也不如《勇士们》可爱。游戏是向上方行走的俯视画面，类似在健民那里看到过的《荒野大镖客》，但操作上非常难受，B键打枪，A键扔手雷，枪也打不准了。好不容易走到草地上，出现了可以乘坐的坦克，大、小两种。嗯，坐上坦克的感觉很是不错，不想坐还可以直接跳下来。一口气打到关底，最后的敌人是躲在障碍背后的大坦克，开着坦克炮弹打不进去。我想了想，跳下坦克，斜斜扔了一发手雷扔进障碍，果然能把坦克炸毁了，跟着，敌人的小兵高举白旗前来投降了。

    停一小会儿，游戏又开始了，居然跟刚才一般无二，难道说这个游戏就这么一关？我耐着性子玩下去，虽然操作不灵便，但是乘坐坦克倒是个好玩的地方。而且我还发现，可以乘坐的小坦克挨敌人一炮即死，但是大坦克挨了一炮之后，如果及时跳出来，大坦克正在冒的烟就消失了，重新乘坐上去，安然无恙！这设计，也真是够怪的。

    既然再玩也是重复，我也就按下复位键，换了一个游戏，《F16雷鸟号》。这是一个飞行射击游戏，跟《银河号》一样是纵版的，但是一试才知道，游戏单调的厉害，完全不能跟《银河号》相比。再尝试其他游戏，我终于确认，这个合卡就是健民所说的低K合卡，全部都是小容量的游戏，不怎么好玩。那就再换一个吧，这次找到了一个《黑白棋》，规则简单，玩起来却很是动脑筋，我一下午的时间有一大半都消耗在这上面了。

    傍晚时分，还是开心的抽扑克凑饭钱。饭后，松山说有新的歌舞团来了，提议去看歌舞，票他包了。

    受录像厅的影响，现在的电影院生意已经很差了。于是有一些演艺班子趁机跟电影院联系，搭台在电影院演出，在当时的术语，叫做“走穴”。那时候，也有一些新闻报道提到过这些事情，据说大家很喜欢的歌星张蔷就经常参加类似的歌舞团到处“走穴”演出，积攒了超高的人气。界首毕竟不是一线城市，来到界首的歌舞团的整体水平一般，虽然演员里面没有什么大牌的明星，不过流行的小品、歌舞、相声什么的，还是比较受大家欢迎的。我想，或许是因为看到真人演唱流行歌曲的感觉还是要比在磁带里面听的感觉好吧。

    今晚的歌舞节目是在位于信义街的东风剧场，六点半开演，距离松山的武术玩具店，很近很方便。朋友们一道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地点。等松山上前买了票，大家排队进去，在幕后的音乐声中，静待演出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