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时节 4
作者:
陈琢瑾 更新:2016-10-05 10:36 字数:2513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快乐也渐渐的在溜走。甚至于后来,时常看到莎莎和班里其他像我一样帅帅的小男生玩,爱情也变得难以唤起我的激情了。
不过五年级的下学期还是有值得回忆的事情的。
那时如果有人问我们最喜欢上什么课,我想全班的同学都会异口同声的回答“自然课”。其实并不是对那门课有多少兴趣,而是因为那个老师。
那个老师有点神经病。这样形容她并不是我在骂人,而是她的精神的确有问题,只是因为他的丈夫是当官的,所以在她的精神变得有问题以后,学校也不好让她回家。但老师在学校总得教书,于是作为副课的“自然”就由她任教了。
从此,因为老师的异常,激发了学生的疯狂,而在疯狂中也造就了一个英雄,当然、那只是被我们所认可的。
那个英雄就是一个叫东东的女生,东东其实并不是她的名字,只是一个绰号而已。置于为什么会有这么怪的绰号,也许起那绰号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他们那时叫我美牙,而那时我的蛀牙其实很严重。
严格的说,是疯狂造就了东东好像也并不全对,或许那个老师的刺激才是关键。
东东原本是个上课很认真的学生,甚至开小差都不会。而问题恰巧就出在这里。那个教自然的老师是个怪人,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精神有问题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其实也像其他的老师一样,对于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会想要给予鼓励与表扬,只不过方式特别了点。她不习惯用语言去夸奖学生,而更乐于用肢体语言。只是正常的大人通常会微笑着轻轻得摸摸小孩子的头,而她的另类就在于,她通常会大笑着用力朝学生的脑袋瓜子一掌拍下去。
当东东无数次的受到这种待遇之后,她就变得近乎疯狂了。结果在那天她再次幸运的得到老师的嘉奖时,猛然的站起身来,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了我们敬爱的老师。
结果,一场大战开始了,他们两个人开始以角斗的方式诠释上古的人类是一种怎样的生存状态。不得不说,这的确也是一种空前的教学尝试。
只是不幸的是,东东在小学五年级就已经长得很高,并且体育几乎满分。在如此强大的对手面前,我们敬爱的老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最终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但那个老师的确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并未因此而去校长那里告发东东,甚至没有通知她的父母。
只是那次之后,往事频繁的重演,几乎令我们的教室成了罗马的“科洛西姆”,不过这种另类的教学却令我们的情绪一度高涨,在快乐与刺激中度过了我们的小学五年级。
小学六年级在我的爱情史上是转变的一年,或许也可以说是变故的一年。似乎从那时开始,我的爱情就变得如雾般的飘忽。
当我渐渐的发现,莎莎和每个男生都很亲密的时候,我对她坚定了五年的爱开始动摇了。我想也许我有必要让她清楚的告诉我,将来她会不会嫁给我。因为那时的我已然意识到,我在渐渐的长大,而我也在渐渐的向着结婚的年龄靠近。一切的不确定令我开始感到不安。尽管在此时看来,那时的忧虑是在可笑。但那时的我的确是被内心里那样的矛盾所真真切切的折磨着。
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的矜持,令我不可能再像小学一年级时那样,站在操场上,对着全校的师生说“我将来要娶莎莎做我的老婆”那样的傻话。毕竟我已经十岁了,我可以清楚的预想到,如果我再那样做,不仅会成为别人的笑料,也许还会给我的父母丢脸。
我原本想要私下里问她,但我却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腼腆。因此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写情书。
我用零花钱买了一张很漂亮的卡片。为了慎重的在那上面写那封情书,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起草一下。但对情书这种东西的一窍不通,令那“起草一下”用去了一叠纸。最后,我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没有把它们全部撕碎扔进垃圾桶销毁证据。
在翌日的下午,父亲就从书桌下捡到了一张,大概是我不注意的时候飘落的。
庆幸,我并没有因为写情书的事而挨骂,父亲只是告诉我,我的年纪还小,可以等一等,将来再去考虑爱情这种东西。
我是个性格有点古怪的人,如果有人逼迫我不可以做一件事,那我一定会去做。而如果那人是很温和的劝说我不要那样做,当我一意孤行的继续时,就会产生难以承受的负罪感。所以,直到她的生日那天,我也只是在那张贺卡上简单的写了“生日快乐”那几个字。
那年,莎莎生日的那天恰巧是周六,这我清楚的记得。
那时,尽管还没有开始双休,但是小学生在周六的下午一直是没有课的。所以,我们可以借此办个没有大人的生日会。
只是那个周六的下午,妈妈生病了,请假在家里休息。因此、我确信去不了莎莎家,因为妈妈一直反对我和女生玩在一起,尤其是去女生家里玩就更是不可能被允许。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的请示没能通过我那位母亲大人的同意,于是我只能百无聊赖的趴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寒冬的天空发呆。
时间就像是静躺在负重的老牛背上前进,在我感觉已然逝去千年时,那个时钟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
但很快的,我听到一个令我兴奋的声音,是从楼道里传来的,并且很快便传来了敲门声。
我那时没有想到她会来,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在意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无疑,她来邀请,如果拒绝的话,是不礼貌的。因此,母亲也只好同意我去。只是大人总有限制小孩的办法,无论小孩有多少理由,都是很难挣脱大人的五指山的。尽管我被准许去莎莎家,但是母亲却告诉我下午三点半以前必须回到家里。而当我出门时,桌上闹钟的指针已经停留在两点差一刻的地方。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帮莎莎庆祝生日,我当时是牵着她的手一路奔跑着去的,但即便如此,也用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更令我心生一丝失望的是,那个生日会不只是邀请了我一个人,还有很多的男生。当阴沉的天空忽然撒下一片金色的粉末时,他们在楼下快乐的玩起了跳马的游戏。
而我,却只能站在一边,望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不时的看着我的表。
于是那个下午,我第一次了解了什么是苦笑,也第一次明了何谓莫名的心绪。当我因为只剩一刻钟就心急的朝着家里奔跑时,当我那个脆弱的心脏在剧烈的运动中紧缩时,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痛与无奈。我第一次抑郁的对自己说,“爱情那鬼东西。”
我挣扎着刺痛了我的梦,我强迫着睁开了我的眸,我残酷的告诉自己,莎莎不爱我,她只是喜欢被男生簇拥的感觉。于是,那个坚定了六年的信念忽然间在岁月之河中消失得毫无踪迹。我忽然不知道我的将来会娶一个怎样的女孩。
那年小学毕业,我甚至没有参加班里的毕业会,而是坐在家里玩了一天的世嘉游戏机。因此至今,我的相册里也依然少了一张小学的毕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