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作者:刘仁前      更新:2015-12-15 16:20      字数:1173
    年,是中国人特有的节日,过年则是中国人特有的传统习俗了。祖祖辈辈,年复一年,延续了几千年的时光,那则关于“年”的传说亦随之流传至今。

    说不清从何时起,过年渐渐远离了那则传说,贴春联再也不是为了躲避那怪兽的袭击了。年,在人们心目中成了一种新的期盼、一种新的希冀。在我的老家,每到过年,乡亲们便喜气洋洋,放爆竹,舞龙灯,踏花船,敲锣打鼓,煞是热闹。

    劳作了一年的庄户人,该高高兴兴、轻轻松松过个年,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了。其实,说到过年,顶开心的,还是孩子们。对于一个乡里孩子来说,过年则意味着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还有好玩的、好看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大年初一,村子里最先热闹起来的是孩子们。走东家,跑西家,满村子都是拜年的孩子。往人家门口一站,说上几句“恭喜发财”、“心想事成”之类的吉祥话,便可以得到一份花生、葵花籽、糖包果之类的吃食,外带一份红喜包。这红喜包子,自然是包钱的,少的几角,多的几块,不等。几个孩子一同站在门口,主家一一都给了喜包,看似随意,待回家看时,便知是早备好的,哪一份给哪家孩子,主家心里有数着呢。小小的喜包,给的是孩子,看的可是大人的面子。孩子们每每拜了几家年之后,均要回家一趟,将拜来的花生糖果之类存放到家里,否则再拜到东西,口袋便装不下了。更为主要的是,将拜来的红喜包交给大人。谁家包的,谁家没包,都须一一向大人说清爽。人家孩子来时,大人包红喜包心中有就有数了。即便是家中没有小孩子,那也得记个人情。

    和其他乡里孩子一样,我童年时代亦很是盼望过年的。腊月一到,便扳着手指头数日子了,数来数去,乱了,便缠着母亲问:“妈妈,妈妈,还有几天过年啊?”母亲忙着淘米,准备磨粉、蒸团。老家一带,过年家家都蒸上好多好多糕团的。“快了,没几天了。”母亲头也不抬,忙着自己的事。“到底几天嘛?”我不满意母亲的回答,再追问。“早着呢,个把月呢。就你性急,小孩子巴过年。”母亲用指头顶了一下我的前额。母亲这么一说,我便像一只热鼓鼓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没神了。年,还离我那么远,不用说,不能马上吃上母亲包的糖团,就连衣柜里被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的新衣裳,也没法穿上身,那只有过年才好穿的。想在小伙伴跟前神气神气,看来,一时难以办到了。能不泄气么。

    这些,都是早些年的旧事,成了脑海里的记忆了。如今,我的女儿早到了我当初挨母亲骂的年岁了。她对于过年,似乎再也没有我孩提时的那种急切与期望了。说来也是,她穿的衣服不时地更新,消闲的零食几乎不脱,什么都不必等到过年,过年自然便没那么重要了。要说遗憾,恐怕就是,她再也不会有我小时候走东家、跑西家满村庄忙着拜年的那份热闹、那份快乐了。现居住城里且远离老家。城里,自然不兴如此串门的,即便是老家的乡下,现时的人们也不比从前了,再也见不到孩子们满村跑的喜气与生机了。过年时大拜年,反而上春节联欢晚会了。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