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红色矿带

    （一）

    一九三八年，八路军在山西战场取得重大胜利后，决定组建第一军分区。杨司令员指挥部队首先攻占涞源县城。建立抗日政府。但时间不长，鬼子调集重兵围攻。杨司令考虑部队装备太差，与鬼子硬拼伤亡很大，决定由陈团长指挥一团向易县紫荆关进攻，占领山区根据地，逐步向易县城推进。杨司令亲自指挥三团等部队进驻涞源山区走马驿，并在银坊镇设立指挥部。鬼子趁八路军立足未稳，频频围剿。杨司令巧妙周旋。为化解不利局面，召集团以上干部会议，研究对敌方案。

    杨司令说：“同志们，现在敌强我弱，立足未稳，必需尽快拓展根据地，扩大势力范围。周边的阜平县，曲阳县，唐县，都有我们的队伍占领山区打游击。而我们不能呆在这狭小的地盘等着挨打。怎么办？东面就是易县，分为三股势力。西部山区与来源接壤。良岗镇，狼牙山镇是孟阁臣的地盘。其它地方有赵玉坤和日伪军控制。我们要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先吃掉孟阁臣，站稳脚跟，广招新兵，向周围扩展。依靠狼牙山良岗等广大山区，作为回旋空间，再找机会消灭日伪军。大家说说看法。”

    陈团长说：“孟阁臣表面配合八路军，暗地里和日军勾结，迟早是心头之患，对这两面三刀的奸猾之徒，不如趁早歼灭，更不能有妇人之见！”

    三团长说：“我同意！”

    杨司令说：“我还告诉大家，据情报，易县西部山区有金矿，我们必须早下手为强，控制矿脉，用金子换取枪炮弹药，解决部队武器装备，粮食紧缺问题。”

    陈团长说：“真是好主意，一箭双雕啊！”

    三团长说：“我打头阵，活捉孟阁臣！”

    杨司令说：“先派谁潜入孟阁臣部侦查？我们要打有把握之仗！”

    陈团长说：“谢辉是老侦查员，经验多，执行任务坚决。他还是易县人，对当地风俗习惯了解。口音纯正，学识丰富，对矿藏有研究。曾成功深入鬼子控制的涞源矿区侦查，积累很多经验。不会引起怀疑,是不二人选！”

    杨司令说：“请谢辉同志进来！”

    不大工夫，谢辉走进会议室，立正说：“报告司令员，侦查员谢辉报到，请指示！”

    杨司令说：“谢辉同志，好精神啊，怪不得陈团长夸你！”

    陈团长说：“杨司令准备派你执行一项艰巨任务！”

    杨司令说：“准备派你潜入易县良岗镇狼牙山一带，对孟阁臣部侦查，摸清部署情况，尽快提供可靠情报。另外，得到情报，易县西部山区是金矿储藏地带，顺便搞清金矿含量高低，准确部位。培养当地群众的抗日积极性，吸收加入共产党，为建立根据地打好基础。”

    谢辉敬礼，大声说：“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室传出大家的爽朗的笑声……

    （二）

    谢辉打扮成收购山货的老汉，一身粗布衣衫，戴一顶毡帽，谁也看不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侦查员。离开指挥部，沿着司各庄，黄土岭，进入易县境内。他没有走公路，而是顺着山坡一上一下的翻越。这样可以避开耳目视线，省得有人盘查。更重要的目的是察看山里有没有金矿分布。这也是一项艰巨任务。一旦找出金矿，就可以解决武器装备很落后的困境，粮食紧缺得到缓解。战士们就不忍饥挨饿挨冻了，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冲锋陷阵。

    谢辉站在黄土岭与教场村之间的黄土岗，好生奇怪。这个黄土岗很高，足有十米，贯通南北，连接两侧的高山，就像是土长城一样，莫非这里曾在古代发生战争？经和当地老乡了解，得知黄土岭曾是古代的中山国地域。  

    谢辉不再多想，执行任务要紧。前面就是教场村，干脆爬上南山坡，不料正好有一户人家。这是纯朴的建筑，完全靠当地山石和树木野草搭建起来的。房顶一色的大青瓦，而且这户主人就在门口，警觉地凝视。谢辉躲不过，只好搭话：“老大爷，请问，这是啥地方啊？”老大爷说：“教场村，俺叫陈老炳。你是干啥的？”谢辉心里乐山里人实在，没问姓名啊，笑着说：“我是收山货的。”谢辉本想离开赶路，谁知老汉追问：“甭走啊，你还没说叫啥？”谢辉苦笑说：“叫老谢！”陈老炳说：“知道了，叫老谢。收山货的。往前走吧，都是大村子，打兔子的打野鸡的人多，有好货！”                            

    走过教场十几户的小村，就是上庄子村。实际上没多远，就是一个村子，按人口居住划分。这个村子大些，几十户人家。一条很长的河沟穿过，两岸有农田树木。南边有座高山巍峨矗立，叫老老尖儿，大大小小的沟壑山梁。北面有很多山坡，都是硬沙石，软的地方杂草茂盛。最引人称奇的是村东边有座孤山，陡峭高耸，山崖处有野柏郁郁葱葱，枝杈绿叶在微风中摇曳。山顶处被人清理废渣砸没了柴草，石渣子散落山下。谢辉沿着村北山道走上一个沙梁，出了不少的汗，蹲在山顶一块石板歇息。掏出烟锅抽烟，当火柴点燃随手扔掉，发觉脚下白草绒绒很多，有一处冒烟。谢辉本能地用脚使劲儿搓死。心里说：“好悬啊！”。这一搓不要紧，脚下有红石子绊脚，一片红沙土。谢辉感觉惊奇，难道这山头有金子?拿起一块瞅瞅，与兜囊里的金矿石样子比较，没发现什么，但不想扔掉了事，随手藏在石堂。从此对这个山头有了印象。

    山下有人在耕地，一头黄牛被套在犁杖上，梗着脖子往前拽，一个人扶着把，不停地甩皮鞭抽打，每抽一鞭，黄牛躲闪不及，拽着犁杖飞跑。但这个人还是不满意地大骂：“快点啊你个狼吃的东西！”黄牛忍着剧痛，不断哞哞嚎叫。谢辉朝人走来，想看看何人这样心狠。谢辉喊：“大爷，这叫啥村子？”那人说：“你叫俺啥？有那么大呀？我才四十五岁！”谢辉不好意思地说：“啊啊，咱俩差五岁，我大你五岁！”谢辉问：“这山叫啥？长这么多白草！”

    这个人走近停下来说：“这叫白脸坡。你看满山坡白草。就跟白脸一样。”

    白脸坡，啊啊，这山叫白脸坡，原来叫白脸坡！有红石头，很好看，这山深深记在心里。并且回头多看几眼。

    谢辉看清，眼前说话的人着实吓人。一头黄色卷发，干枯的成绺。黄眼珠子大黄脸，说话呲出大黄牙，不时伸出大黄舌头舔嘴唇……好恶心！谢辉想尽快离开，没等迈步，这人就说：“别走啊，见面就是客。说说话吧！”

    谢辉说：“好啊，您怎么称呼？”

    这人呲着黄牙说：“俺叫黄猺。村里大槐树底下有庄户，就是道边儿大石板上。”

    谢辉惊奇地说：“好大的石板，上面能盖房子，好地方，四外都是树，河水包围，住着透气凉爽！”

    黄猺说：“你这是干啥啊？”

    谢辉说：“俺是收山货的，珍禽异兽都要！”

    黄猺说：“听口音不像山里的。”

    谢辉说：“易县城里的。做山货生意。你们这里有来收的吗？”

    黄猺说：“这兵荒马乱的，经常来土匪抢东西。尤其是孟阁臣的手下，拿东西就走，要钱还瞪眼珠子。咱穷百姓谁敢惹呀！”

    谢辉说：“看你这日子过得还可以啊，一般穷苦人家养不起牛！”

    黄猺说：“多亏俺的自留山有银矿，闲时侯就打矿石换几个零花钱。日子紧巴着过呗！”

    谢辉思忖：有银矿说不定就有金矿。看山向走势，白脸坡的红石头是一条矿带，奔银矿的位置。眼前这位黄猺，长相凶恶，不是善类，还是不要告诉真相，等待机会吧。谢辉不想耽搁工夫，极想去银矿看看，就撒谎说：“黄老弟，我先走啦，日后再见，有山货留着啊！”

    黄猺说：“甭着急呀，你还没告诉俺，你姓啥叫啥.咱哥俩多亲近，相互通着气！”

    谢辉说：“就叫老谢吧。哈哈。”

    黄猺说：“大老远的不能饿肚子走，跟俺回家吃顿饭！”

    谢辉说：“日后再来吧。我去别的村子转悠转悠，看有好货不。”挥挥手走去。

    黄猺自语：“看着就是城里人，我我的，不是俺俺的。今天不赖，遇上贵人啦！”

    （三）

    谢辉走出上庄子村，趁人不注意，悄悄摸进银矿，发现银矿石生满绿锈。说明不光含银还含有铜质。开采的不是很深，只靠人工捶打，挖进十几米，也就是容纳三四个人。难道没有金矿石？谢辉瞄几瞄白脸坡，表皮有一米宽红砂石带通过来。开始细心查找。结果在银矿的一侧真有红石子。捡起一块，与随身携带的矿石样子比较，有些相似，和白脸坡藏起的红石子一样。谢辉挑选一块石板，也暗暗藏在下面。

    接连发现红石子，不管有没有金子，都是好事，最起码了解山上的大致情况。谢辉的精神头更足，顺着这条红色矿带一溜小跑，不觉得累不觉得饿。越过寨头村边的老宅山，竟然在斗店村的柳树沟山顶发现红石子。和前面的一样，可以肯定：是一个矿脉！究竟有没有含量，也可以肯定：这就是金矿！谢辉照样在石板下藏起红石子，作为标记。

    这一路颠簸，虽然累些，总感觉收获很大。可以向杨司令汇报：易县西部山区确实有金矿，说明截获鬼子情报是准确的！

    再往前走十几里，越过甘河净镇，坡仓镇，就要进入孟阁臣的良岗镇，狼牙山镇的防区，从山顶可以清晰看见孟阁臣的营房驻地，还有兵丁游走。谢辉不敢大意，隐蔽在草厚林密的山中，等待天黑，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看样子营区防守不严，人员散漫，完成侦察任务不会太难……谢辉长长出一口气，慢慢等待夜幕降临……